理論上，在這場與妖族的戰爭中，除了人類之外的其他宇宙萬物，都有可能成為妖族。但只是理論上。

    至少在那頭白蛇踏入返虛境之前，掌握虛空造物的能力之前，對於高塔河系的人類而言，妖族代表的應該是飛禽走獸，草木山石。

    就是那些宇宙自然的造物，出現山石巨人，甚至妖族的大本營，一顆星球都誕生出靈識智慧，成爲了星辰妖，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畢竟在蘇牧羊他們所知道的關於妖族的傳說中，萬事萬物皆可成妖，上古時代執掌妖族天庭的妖皇就是一顆太陽成妖。

    所以星球成妖，山海成妖，都多少還是已經有了預料準備的。

    但問題是，沒有人告訴過他們，汽車也能便成妖，智械也能成妖，戰艦也能成妖，人類引以為豪的科技造物，竟然也可以變成妖怪。

    蘇牧羊輕嘆著，她曾經親眼見過人類的戰艦在與妖族的戰爭之中，突然被那頭恐怖白蛇一指點化，成爲了戰艦妖，傳說中的艦娘出現，直接崩潰了那一場原本人類佔據著優勢的戰爭。

    那一幕差一點崩潰了整個高塔河系所有人類文明的信心。

    原本以為只要能夠斬斷妖族誕生的根基，嚴格控制除了人類之外的生物種群，那麼人類終將贏得這一場戰爭。

    但現在連人類製造的戰艦都能被點化成妖，那麼這個宇宙之中何物不通妖？

    想象一下，人類的各種科技造物都有可能變成妖怪。

    你打著遊戲，然後忽然電腦螢幕張開嘴巴，一口把你吃掉了。

    或者你坐在馬桶上，馬桶一下子變成馬桶妖。

    還有你開車，車變成了汽車妖，你呆在房間裡，房子變成了樓房妖。你用筷子吃飯，筷子變成了筷子妖，甚至可樂瓶子都能變成妖怪。

    哪怕其實蘇牧羊知道，妖族的誕生還是要遵守基本法的，這種非宇宙自然的造物想要變成妖怪，絕對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哪怕只有著百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足夠讓整個高塔河系的人類意識到，他們滅絕不了妖族，至少憑藉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滅絕妖族了。

    而且比起其他人，蘇牧羊還從林遲青那裏知道，現在被高塔河系無數人視作恐怖妖皇的白蛇，其實並不是什麼真正的妖族大能。

    在歷史的迷霧之中，還隱藏著無數真正恐怖的妖族大能，正在虎視眈眈，窺視著這個宇宙。

    “師傅。”

    蘇牧羊低喃著，又在一個人的夜晚中，想起了林墨，十年了，她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林墨了。

    當初的少女已經成爲了激勵著高塔河系無數人鼓起勇氣戰鬥的戰爭女神，但如果可以，她多想可以回到那籍籍無名的山中，陪伴在林墨的腳下，幻想著自己從來不曾離開過。

    那樣的話，也許林墨也就不會那麼孤獨冷漠的，拋下這人間的一切，站在她所看不到，摸不著的世界裏獨自冷漠的俯瞰著這宇宙的變化。

    她寧願相信是因為自己當初的任性離開，所以才讓林墨失去了最後屬於人的溫度，變成了一個與眾生脫離的高高在上的劍道之主。

    如果當初林遲青沒有走，如果當初她沒有離開，那麼會不會現在，他們還是可以三個人一起呆在那山中，安靜的修行著，而不會有這十多年席捲整個人間的動盪不安。

    她不知道，但她希望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