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羊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她不怕死，但她卻不能承受同伴的無解，叛徒，有時候是一個人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如果死亡可以洗刷她的清白，她願意一死以證明她的清白。

    可惜不能，所以這些年，她只能苟活著，在反叛軍的追殺中，像一個叛徒一樣活著，然後希冀著可以親手證明自己的清白。

    但現在，她覺得這樣做好像是徒勞的事情。

    她永遠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因為該死的智腦，一直在幫她。

    這是巨大的痛苦，她的同伴將她當成叛徒在追殺，而敵人卻一直在保護她，她沒得選，也選不了，守著自己底線的人，便最痛苦。

    所以，當林墨再次見到蘇牧羊的時候，蘇牧羊已經決定不活了，哪怕揹負著叛徒的罪名。

    “活著不好嗎？”

    林墨斬斷了她手中的槍，嘆息道，“就因為被別人當成叛徒，所以就選擇放棄？因為別人的想法，從而決定了自己的人生，值得嗎？”

    “不值得。但痛快。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我等了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現在十年了，我還是得不到解脫。你當初就不該放我走。不，或許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吧。

    看著我在痛苦中掙扎，看著我們自相殘殺，你們一定很開心吧！不對，你們又不是人，怎麼會開心。所以，只是一個研究？研究你們眼中可笑的人類情感變化？”

    蘇牧羊望著林墨，有許多話想說，最後卻只能無助道，“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我不是叛徒，我不是。”

    林墨想要扶她起來，但蘇牧羊只是跪在那裏，她的脆弱，她的無助，她的痛苦，她的掙扎，林墨全都看在了眼裏。

    林墨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摧毀一個人竟然是這麼的容易。

    也對，畢竟只是一個謊言就能摧毀整個文明的人類而已。

    “殺了我。”

    蘇牧羊祈求著。

    林墨低下頭，他在思考，他在衡量，最後他嘆了口氣，“這人間太複雜，太過善良的人，不適合在這個人間生存。這人間不值得。下輩子，我答應你，不會再讓你與人間為伍了。”

    他輕聲說著，然後輕輕扭斷了蘇牧羊的脖子。

    “你殺了她？”

    林遲青震驚了，她沒有想過林墨會這樣做。

    林墨面無表情，似乎不會為任何人或事而動容，甚至帶著一點冷幽默，“她這個號練廢了，重新來過，對她是個更好的選擇。”

    林遲青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她不知道此刻的林墨究竟是仁慈還是殘忍，哪怕她知道蘇牧羊還可以輪迴轉世，重新來過。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林墨會親手殺了蘇牧羊。

    他怎麼可以殺了她？

    明明其實還可以有很多其他的選擇的，甚至一開始的時候，林墨就完全可以告訴蘇牧羊一切的真相，那樣的話，也許就不會有蘇牧羊這些年來的痛苦絕望。

    但現在說什麼好像都沒用了。

    而林墨也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只是伸手遮上蘇牧羊的眼眸，語氣淡淡，“那些反叛軍，全都找出來，全都殺掉。”

    說完，林墨轉身就走，在他身後，無數智械目光閃爍一下，然後化作鋼鐵洪流，涌入了所有的地下城，她死了，總要找人陪葬的。

    在鮮血與殺戮之中，新的時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