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左有良揮出的手掌被林墨隨手捏住，動彈不得，只能憤怒大吼，“王八蛋，你害死了我爹，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

    林墨低頭，淡淡看著左有良，示意瞎子他們退下後，才鬆開手，看著左有良又要撲上來跟他拼命，他就輕輕吹了口氣，立刻之間，狂風如鎖，將左有良牢牢束縛。

    左有良披頭散髮，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你有種放開我。我弄死你！”

    “果然，有些東西，你永遠學不會。還是這樣感情用事。”

    林墨看著左有良，無悲無喜，平淡說著，“你讓我教你自私一點，冷酷一點。但現在看來，很難。你應該知道左林只不過是在利用你來謀求榮華富貴而已，但到頭來，你卻還是無法接受他的死。

    甚至覺得是你害死了他。你來找我，並不是因為你真的想殺我，你只是沒有辦法原諒你自己罷了。你被感情矇蔽了自己的內心。

    明明你心裏是清楚的，破除掉你身上的法術，讓你可以迴歸正常人，是你這些年來夢寐以求的事情。但現在你美夢成真了，卻又因為左林的死，而感到內疚，而開始後悔。

    所以，是什麼讓你永遠學不會自私一點，只為自己著想。是因為你那些淺薄的不願意割捨的回憶嗎？”

    “你個冷血的王八蛋，你什麼都不懂。你個無父無母，死全家的孤兒，你懂個屁！你他麼把我放開，我要殺了你！”

    左有良怒吼著。

    林墨就想了想，微微頜首，“果然記性太好，纔是一個人最大的弱點。我會幫你清除掉那些沒有意義的記憶。很快，你就不會因為左林的死，而感到痛苦，內疚，後悔了。”

    說著，林墨踏前一步，伸手點向左有良的額頭。

    左有良瞳孔頓時一縮，歇斯底里般叫喊起來，“住手，我不准你對我的記憶動手腳。你住手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怪你了。我不殺你了。你住手啊。求求你，你不要清除我的記憶。我求求你。”

    “寧願痛苦也要保留嗎？”

    林墨的手指在左有良額頭停下，微微皺起眉，思索片刻，“也對。那些記憶就是你此生存在的證據，如果清除了，你也不再是此生的你。這就是凡人的悲哀，一旦沒有了記憶，便徹底失去了自我。淪為肉身的傀儡，就算是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你留在我這裏的記憶，其實只是爲了保留最初那個蘇牧羊的一切嗎？所以，我其實一直理解錯了。我並不需要消化你留在我這裏的那些記憶。我真正要做的事情，是找到你，然後將你留在我這裏的那些記憶還給你。”

    林墨心中智慧萌生，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轉世輪迴後，蘇牧羊的記憶都會留在他這裏。

    原來，那些都是蘇牧羊活過的證據，等待著有一天，他可以還給她。

    那樣的話，蘇牧羊便也能與他一樣，不管輪迴多少次，都依然還是當初的那個蘇牧羊，而不是蘇幼娘，左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