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教會了林遲青許多東西，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明人，否則也不可能在弱冠之年，就牢牢的坐穩了聖女的位置。

    哪怕有著天賦所在，但若是沒有智慧，也不可能真的在這人間紅塵脫穎而出。

    更何況到了後來，她有從天尊那裏得到了許許多多的舊神執念，過去與現在的智慧交替，讓她更是明白了很多東西。

    她不知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她走出安樂城，成為聖女那一刻，是不是就已經落入了林墨的算計中。

    但她可以確信，或許一開始的林墨並沒有這麼冷漠自私，但後來許多事情，大勢演變，林墨也僅僅只是順手為之，並沒有因為她是他的妹妹，而想要去改變一些什麼，為她做一些事情。

    從來沒有，這讓林遲青覺得很難過。

    她原本以為自己早已經不應該為誰而難過的，只是還是很難受啊。

    畢竟生而為人，怎麼可以冷靜自私到這種地步。

    難道這麼多年兄妹，這麼多年紅塵相伴，林墨心裏就真的對他們沒有半點留戀，沒有半點感情。

    林墨看著林遲青，換了杯中酒，不動聲色飲茶，等到林遲青說完了，才問道：“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

    “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

    林墨又說了一遍，“三十年前你想要的，三十年後，你應該更會想要。畢竟如你我這樣的人，這人間紅塵，就算是如何的千嬌百媚，但到頭來，也只不過一捧泥沙罷了，王權富貴，又哪裏比得上長生久視，逍遙自在來得美妙。

    我並沒有刻意的算計你。只是你已經走到了那個位置，若是不繼續走下去，就太可惜了。我以為，那是你想要的。畢竟最初想要將我塑造成魔，幫助你走上人皇之路的人，是你自己。

    我只是沿著你給的劇本走下去罷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那只是天尊，那些舊神，還有你想要的。”

    林遲青大笑起來，“當初你送我去嶺南的時候，我僅僅只是想著讓你們可以過得更好而已。也許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莫忘初心，你教我的，我沒有忘。”

    林墨頓時沉默下來，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什麼東西。

    當年林遲青離家的時候，不過只是一個十歲的小鎮姑娘，哪裏又有什麼野心，哪裏又想過會在許多年後，成為聖女，成為人皇。

    最初的最初，她也只不過是一個聽哥哥話的小姑娘罷了。

    他讓她去嶺南，他讓她去修行，她便去了。

    他以為那是她想要的，但原來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那些。

    她只是在懵懂的年紀裡，被他一把推到了這人間的最中央。

    後來發生的許多事情，只不過是抱著不願意辜負他，不願意辜負家中人罷了。

    他們要她意氣風華，他們要她雍容高貴，他們要她天下無敵，他們要她王權富貴，他們要，所以她就給。

    所以當那一天，她一個人，高處不勝寒的時候，忽然發現原來他還可以陪著她，她是那麼的高興，那麼的喜悅，然而最後，他不要她了，不要所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