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沒動。

    同樣沒動的蘇牧羊就問，“你不進去？”

    “你認為賈道人會過空門而不入？”

    林墨搖搖頭，看了看眼前幽暗的殿堂，目光最後落在那廢墟中被推倒的神像上，“你知道，這是誰的神殿嗎？”

    蘇牧羊順著林墨的目光望去，看見那被推倒的半截神像，早已經腐朽不堪，辨別不出來究竟是哪位傳說中的仙神。

    但蘇牧羊依然不假思索，開口道：“應該是傳說中的東嶽大帝了。”

    “哦。東嶽大帝，就是那位東華帝君？我聽過關於他的傳說，裡面說他轉世重生，愛上了一個叫做白牡丹的牡丹妖。”

    林墨想了想，說道。

    “外面已經是這樣傳言的了嗎？”

    蘇牧羊頓時很驚訝，有些難以置信，隨後又瞭然，“人死如燈滅，一切不過只留給後人傳言罷了。五百年仙佛不顯，被編成這樣的說法，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仙佛若在，世人自然不敢妄言仙佛，敬鬼神而遠之。

    但天地大劫，仙佛不出，久而久之，人間便也失了敬畏之心，各種編排揣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蘇牧羊不知道林墨心中是不是也早已經對傳說中的仙佛失去了敬畏之心，只是開口道：“你可知道，為什麼這神像殘破不堪，腐朽多年，我依然能夠準確認出祂是東嶽大帝的神像？”

    “為何？”

    林墨還真有點好奇，雖然知道蘇牧羊博古通今，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仙佛隱秘，但此處殿堂破敗荒涼，他原本對於蘇牧羊知道這是誰的神像，也是不抱期望的。

    但偏偏蘇牧羊卻是一口說出了這神像之名，此刻想來，的確有些奇怪。

    “很簡單。因為幽冥地府，不立神像，即便是那位地藏王佛坐鎮地府千萬年，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為代價，也最多隻能讓地府冥君敬重，而無法讓祂們為其立神像，奉香火。

    如果這地府之中，有誰可以堂而皇之的立神像，受香火，那就只有東嶽大帝了。”

    蘇牧羊侃侃而談，對於這些仙佛秘聞，如數家珍，“東嶽大帝傳說中是泰山之神，神權天授，從開天闢地之後，就執掌生死幽冥，乃是真真正正，當之無愧的地府之主。

    就算此後，諸多劫數，種種仙佛紛爭，東嶽大帝入主天庭，不再執掌地府，但也是這幽冥地府之中，唯一有資格立神像，受香火的存在。”

    說到這裏，蘇牧羊不由莞爾，“就算諸多博弈，靈山諸佛菩薩開始染指幽冥地府，又有天庭干涉輪迴，節制十殿閻羅，約束陰司鬼差。

    但不管如何，東嶽大帝代表著地府正統。所以地府冥君陰兵可以不尊諸佛菩薩，無視天庭眾仙，但絕對不能背離東嶽大帝。

    說白了，這地府裡立著的東嶽大帝神像，就是一種象徵，代表著這幽冥地府，依然在東嶽大帝的掌控中。”

    “原來如此。”

    林墨點點頭，沒有再跟蘇牧羊繼續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因為僅僅只是從蘇牧羊的隻言片語中，林墨已然窺視到了那傳說中的仙佛世界一角。

    原來，成仙作佛之後，並不是遠離紛爭，超凡脫俗，清靜無為，恰恰相反，仙佛也要爭，也要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