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柔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林墨就這麼牽著那匹瘦馬，帶著那個女人，就這麼走過一地黃沙，她怔怔的看著身後的城牆。

    原本那裏應該有一座城牆的，城牆上有三萬兵馬，有火槍有大炮，他們是大虞帝國最精銳的部隊，無堅不摧，戰無不勝。

    但現在，那裏什麼都沒有，連一片瓦礫都沒有殘留，空空蕩蕩的，只剩下指間沙，風一吹，就洋洋灑灑，露出了城牆後面的街道。

    那裏依舊繁華，那裏無數人跟她一樣，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牽一匹瘦馬，帶著她走進小小的縣城。

    而原本，在那裏有一座城牆的，有一片城樓，有三萬兵馬，但現在，沒了，什麼都沒了。

    那麼大的城牆，那麼多的軍隊，沒了，全都沒了！

    “林墨！”

    閔柔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看見他沒有回頭，只是繼續牽著瘦馬，帶著蘇幼娘走進強作鎮定的街道里，買了幾個驢肉火燒，然後笑問在哪裏坐船。

    彷彿那一片城樓，那三萬兵馬，就如同林墨收回劍鞘中的劍一樣，從來都不曾存在過。

    怎麼有人可以一劍就劈碎了大虞帝國的脊樑？！

    怎麼有人可以一劍摧城，一劍拔地，一劍森羅，便換了人間，砸碎了無數人的修行。

    閔柔想過林墨看似平平無奇的身軀中，可能隱藏著怎樣的猙獰與桀驁。

    她也見過林墨的劍，在清平山上，在那片風雪的莊園，她以為他已經將林墨想象得很強大了。

    甚至在知道林墨有過一劍劈碎三疊關的偉力之後，懷疑揣測著林墨是否真的如天尊預言的那樣，擁有著可以與林遲青抗衡的力量，成為林遲青的大敵。

    但她沒有想到，她竟然仍然低估了林墨的劍。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可怕的劍法？

    那是人間所能擁有的力量嗎？

    無數念頭在閔柔心中閃過，然後她艱難的爬起來，在漫天黃沙之中，看著林墨牽著瘦馬，帶著蘇幼娘消失在鄂縣街頭，她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口咳血，然後不猶豫，快步而奔。

    她要去京城，將這件事情告訴給南佳人，告訴給林遲青，告訴給天尊。

    林墨，已然非人！

    “可不可以，不殺人了？”

    蘇幼娘從瘦馬上下來，手裏拿著林墨給她買的驢肉火燒，看著林墨在一地慌忙逃走，視他如魔神一般的人群中，不慌不忙的解開一艘輪船，要領著她渡過黃河，她就忍不住開口問道。

    林墨有些不解的看著蘇幼娘，“你不用我去殺趙柯了？”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只殺趙柯一個人？”

    蘇幼娘嘆息著，“我原本以為你說的帶我去殺趙柯，是帶著我去京城，潛入皇宮，然後刺殺趙柯，或者透過林遲青去殺了趙柯。但現在……”

    蘇幼娘有些晃神，她不是沒有見過殺人，但從來沒有見過林墨那樣的殺人。

    那不叫殺人，那仿若滅世。

    一劍之下，寸草不生，城牆做了黃沙，三萬兵馬連枯骨都無法留下，瞬間恢恢，化作了漫天黃沙。

    這樣的林墨，這樣的劍法，她感到害怕。

    蘇幼娘看著林墨，她覺得她好像釋放了一個被封印已久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