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群被蘇福召集起來，不知道在這個無名小島上枯等了多少年的屠龍者們，真的是一群很有趣的人。

    他們之中有想去靈山問佛的前大林寺高僧，有曾經雄霸天下幻想建立萬世王朝的一代雄君霸主，也有群雄束手求一敗而不得的天下第一。

    有殺手，有道士，有屠夫，有將軍……

    但現在，所有人都只是一群苟延殘存著，不願意死去，被蘇福引誘著，妄圖長生不老的瘋子。

    任你風華絕代，任你天下無敵，到最後，終究還是逃不過黃土一捧，人死如燈滅。

    所以，爲了活著。

    人，可以付出的東西，真的很多。

    離出發還有一天，林墨在默默的觀察著這些人。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蘇福幫助他們苟延殘存到今日的辦法。

    不得不說，蘇福的確是一個聰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找到長生不老藥，還能活到現在。

    蘇福藉助上古煉屍的法門，藉助此地雖然稀薄但的確還殘留著的些許靈氣，讓這些人活在介於殭屍與人之間的一種奇妙狀態，從而延續了他們的生機。

    但正像蘇福說的一樣，這是一種不得已的法門。

    除了形如殭屍的猙獰和吸血之外，林墨可以感覺到，在他們甦醒之後，他們的生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

    林墨甚至毫不懷疑，就算什麼都不幹，這些人可能也活不過一年了。

    不過，足夠了。

    畢竟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苟延殘存到現在，放棄了世間所有，甚至包括做人的姿態，所為的可不是活在棺材裏。

    而是爲了蘇福帶來的長生不老的希望。

    “我其實在想。如果蘇福騙了你們。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麼神龍，也沒有人可以長生不老……”

    林墨忽然想起一個有趣的事情來，開口說著，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感覺到了無邊的殺氣與惡意襲來。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就這麼看著他。

    林墨看到了他們眼中那種有如實質的可怕執念，所以他沒有說下去了，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他們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

    “此去一路，看來是兇險莫測了。”

    林墨站起身來，無視眾人的目光，微微頜首，“那麼，明日見。”

    “現在的年輕人。呵。有意思。”

    有人低喃著，然後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

    第二天，出發的時間到了。

    依然還是坐船，只不過比起林墨來時坐過的樓船更大。

    黑無常與白無常出現在甲板上，等待著眾人登船。

    但誰也沒有急著上船，只是目光漠漠的等待著。

    “大家久等了。上船，該出發了。”

    蘇福從船艙裡走出來，虎踞龍盤，氣吞山河，不怒自威，看著眾人，淡淡開口。

    “人，不夠。”

    有人沙啞開口，林墨望過去，記得這人。

    比起其他孤家寡人的屠龍者，這人留給林墨的印象很深。

    因為他好像是兩百年前的楚王項雨田，手底下有著兩個同爲先天，跟著他一起來的忠臣。

    “不錯，人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