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嘴的鴨子要飛
走近一看,剛纔發出亮光的地方原來是個小木屋,木屋不大,確切的說比一般的屋子都要小上不少。
不過,在我的印象裡,別說這荒郊野外的了,就是這十里八村的,也從未沒見過這種小木屋。
奇怪,沒記得這是什麼時候建了這麼一座小木屋啊?
嘎吱!
就在我站在木屋前方打算仔細觀察一下的時候,卻猛然望見從那小木屋裏走出來一個人,那人長得有些面生,卻是個熱心腸。
見到我站在門外,那人連忙快步迎上來跟我打招呼,問我是不是天黑迷路了?不然怎會走到這裏來?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禁老臉一紅,不管怎麼說,我在這山溝溝裡活了二十多年了,今晚愣是走不出一個亂墳崗,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讓村裏的人笑掉大牙?
那人似乎看出我些難為情了,也就沒多問,只是跟我說,實在不行,今晚就在他家裏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正好他家裏三缺一,正在為少一個人的事兒犯愁呢,我來了剛好湊一手。
一聽還有牌玩,我立馬來了興趣,手也習慣性的往褲兜裡摸了摸,打算看看自己帶的錢夠不夠用。
可這麼一摸,我卻慌了神了,為啥?褲兜裡空空如也,別說錢了,連個鋼墩兒都沒有。
這尼瑪不對啊?我記得很清楚,自己出門的時候,可是帶了五百塊錢的,去跟人家打牌,不帶錢怎麼行?
話雖如此,可無論我怎麼找,最後連褲兜都翻出來了,還是一毛錢都沒找到。
我去,難不成是走夜路丟了?
那人看到我翻褲兜,似乎也明白過來了,乾脆拉著我就往屋裏走,邊走還邊說道:
“這麼冷的天,別在外邊站著了,有話咱屋裏說。”
說實話,兜裡沒錢,我本來是不打算去的,但拗不過這人太好客了,生拉硬拽愣是把我拉進了屋。
藉着屋子裏微弱的燈光,我看到有兩個人,正坐在牌桌上,再加上拉著我的那個熱情的主,剛好是三個人。
村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見到別人三缺一,無論如何也得打上幾圈,不然就說明你這個人不地道,三缺一都見死不救,你這人能好到哪去?
被那個人拉著,我坐到了牌桌旁,不過,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總覺得,面前的這三個人有些奇怪,可要說具體是哪裏奇怪,我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人說話了:
“我們想打牌,可是三缺一,本來以為這大黑天的找不到人了,沒成想遇上了哥們兒你,也算是緣份,哥們你就別推脫了,全當做好事了成不?”
另外兩個人連忙慫恿我,把我誇得就好像救世主一樣,弄得我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後我也是沒轍了,只能實話實說道:
“哥幾個,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是剛從牌桌上下來的,這錢呢,呃……都輸光了,就算我想陪著哥幾個玩,也只能說是有心無力了。”
咋說呢,在牌桌上輸光了不丟人,可要是被別人知道我走路時把錢掉了,那才真是讓人蛋疼,村裏人,誰不知道我陳萬三是個精明人?
一聽我這話,開始拉我進屋的那個人開口了:
“我說哥們兒,不要想那麼多,這玩牌玩牌不就是圖個樂子麼?咱打的是牌,玩的可是感情,這樣,我們三個借錢給你,如果贏了呢就算你的,輸了就算我哥仨的,這樣總可以吧?”
還有這種好事?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頭一次聽說還有這種心甘情願做賠本買賣的,一時間,我有點動搖了,有些不好意思道: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三個人一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伸手便開始碼牌:
“行了行了,趕緊的吧,再磨嘰一會,天都亮了,到時候想玩都玩不成了。”
天亮了就玩不成了?這是哪門子的說法?不過,既然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再矯情了,索性就跟他們玩了起來。
說起來,這仨人的技術可真是不咋地,從第一把開始,我就一直在贏錢,而且這仨人別看技術不行,玩的還挺大,往往一把屁胡都能贏上幾百塊。
這可把我高興壞了,自從我會打牌開始,還從來沒有贏過這麼多錢,粗略估計一下,四圈牌下來,我起碼得贏了三四千,照這麼個玩法,到了天亮我最少也得贏個萬兒八千的。
都說打牌的人輸贏都在臉上,我同樣如此,看到我樂得屁顛屁顛的,那三個人對視一眼,一個人想了想便說了:
“哥們兒,你看你手氣這麼好,我們哥仨今天可是輸慘了,咋周你也得給我們個往回撈本的機會對不?”
這人還真是不開眼,沒看到哥哥我現在大旺麼?還想撈本,只怕待會你連內褲都得撂這。
想歸想,可我嘴上卻是另一番說詞:
“那你說,怎麼個撈本法?”
那人笑了笑,遞給了我一根菸,幫我點燃後才接著說道:
“你看,咱們這麼玩下去也沒多大輸贏,天一亮我們就要休息了,這樣,咱們把所有的錢全都壓上,一次定輸贏咋樣?”
我掃了眼那仨人桌上的錢,約摸著得有個一兩萬的樣子,反正我這錢都是贏來的,輸了也不心疼,萬一贏了,到了天亮老子立馬去趙雪家提親,他孃的趙老漢不是嫌老子沒錢麼?這一萬塊錢砸過去,那趙老漢眼珠子非得蹦出來不可。
想到這,我也不羅嗦,馬上同意了這人的提議,四個人一把定輸贏。
結果,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把下來,我特麼輸了個精光,把所有的錢全輸沒了。
真晦氣,事已至此,我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一個耳光,這才叫貪心不足蛇吞象呢,剛纔為啥不見好就收呢?
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我也沒心情繼續玩下去了,跟那三個人打了個招呼,起身剛要離開,卻不想之前拉我的那個人,這時候說話了:
“哥們,別介啊,咋這麼快就要走啊?你沒錢,我們可以借給你啊,不過呢,這次你得拿點東西,作為交換。”
說實話,我挺不甘心的,一聽有機會翻本,我停了下來,回過頭問那人:
“什麼東西?”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了嘴裏的一排小白牙,一字一頓的說出四個字:
“你的陽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