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溫瑜也傻傻地答應了，將這位女上仙當成了自己的師父。

    卻不知道那時的阿虞，根本不是什麼天界的上上仙。

    她騙了他，到最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也許不僅是歉疚之意，阿虞這整個人，在和他相處的那段時日裏，就從未有過太大的情緒波動。

    唯獨有一次，他看到她趴在淵海的明月石上難過了一會兒。

    “我烤的魚不好吃？”

    溫瑜將烤得焦酥的海魚遞給她，面上笑意溫然。

    阿虞從來看不見他的笑，接過烤魚有一口沒一口地嚼著，依舊一語不發。

    後來，溫瑜是在路過四界仙山的蠻蠻鳥口中的得知，阿虞因越級參加瑤池仙宴，被人從仙宴上趕了出來。

    原來她不是上仙。

    溫瑜心中覺得沒什麼，不過那時的阿虞應當是萬分介意的，是以趴在淵海的明月石上不吃不喝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四天她從明月石窟中走出來，卻是要對他告別。

    “我要去一趟十方清虛境，溫瑜。”

    阿虞淡淡地說道，似乎沒有別的意思。

    溫瑜想說他或許能陪著她去，最後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那你早去早回。”

    他將最後一條烤魚遞給了她。

    後來再四界仙山，溫瑜幾乎是長久地坐在海上的魔枯草裡，一遍又一遍地吹著阿虞教授給他的曲子——十界梵音曲。

    其實除了吃，她也會別的。

    那時金烏落在四界仙山上時，阿虞常常會吹一吹這首曲子，不知是爲了什麼。

    也許只是爲了在日光底下有些事情做罷了。

    他常常會問她，“你這曲子吹得調子平平，到底是什麼？”

    阿虞便會將手中的長笛拿下來，認真地告訴他，“這是能鎮壓一方的魂曲，若有大戰，可抵十萬天兵。”

    大概是在淵海的那段日子摸清了她的脾性，溫瑜並未將她這話放在心上。

    後來這首曲子卻十足應驗到他身上。

    阿虞還未從十方清虛境中回來，溫瑜就已經恢復了記憶。

    海上除了魔枯草的死氣，還會時不時地飄來一些雪狼的屍體，他在這些屍體的不斷刺激下，終於找回了從前的記憶。

    淵海龍族與妖族雪狼仍在大戰不休，天界已經開始派人下去鎮壓了。

    水族自始至終都是歸順與天界的，故而這次的鎮壓，不過就是派人援救淵海龍族罷了，雪狼就只有站著捱打的份。

    可是令溫瑜沒有想到的是，天界派來的人，會是阿虞。

    他看到一個身披霞光的女子站在雲巔之上，雙眸比從前更加冰冷，她身下騰起百丈高的浪濤，隨時都會傾軋過來。

    “師父，我以為你會幫我。”

    溫瑜穿著妖族的鎧甲，恍如做夢般站在岸上。

    “帶著狼妖一族退出天界十方之地，我就饒你一命。”她冷冷地開口看著他，就像從來不曾認識過面前的人。

    後來阿虞果然如她所說的那般，毫不留情地想殺了他。

    而她也因此一戰成名，成爲了九重天上最負盛名的馭龍神女。

    狼族大敗，落荒而逃的時候，溫瑜突然想起來，在臨去十方清虛境之前，他遞了一條烤魚給她。

    而她，卻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