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溫瑜成了阿虞的小徒弟。作為拜師禮，他給阿虞捕了三十條仙魚，在魔枯草萎落之前，阿虞都未能將魚吃完。

    收了個好徒弟，她便也再沒捕過魚。

    不過溫瑜偶爾也有失手的時候，每每到了這種時候，師徒二人就只好坐在海上一起餓肚子了。

    說餓肚子的確是不誇張的。

    雖說阿虞是個貨真價實的神仙，但是從未修過口腹之慾，所以沒了吃的，餓起來也跟凡人差不了多少。

    但好在她也有法子來打發時間，譬如坐在仙山上吹一吹十界梵音曲。

    一來呢可以打發掉這無聊的長生時光，二來呢……也是爲了能超度那些被兩人吃掉的仙魚仙蝦。

    阿虞不通音律，笛子吹得極難聽。

    起初二人還不相熟的時候，溫瑜是不敢公然詬病自己師父笛子吹得難聽的，最多也就是默默坐在一旁難受罷了……

    爲了表示關愛，阿虞有時也會停下來問一問他。

    “小溫瑜，你為何捂著耳朵？”

    溫瑜只得趕緊站起來，回道：“沒什麼，師父你繼續。”

    於是阿虞便繼續了。

    這樣做的唯一後果就是，溫瑜下一次抓到仙魚的效率會高上許多……

    不知不覺，師徒二人在四界仙山也度過了上百年的時光，同吃同睡。雖說阿虞實在什麼本事也沒教給溫瑜，但至少將他培養成了一把捕魚的好手。

    這讓一度讓阿虞十分依賴他，久而久之，他在阿虞面前也漸漸有了些人權。

    這種時候，阿虞若是還想自己吹奏十界梵音曲，溫瑜便會毫不客氣地將笛子從她手中抽走，勸道：“師父，還是我來吧。”

    爲了吃到小徒弟捕的魚，阿虞也只能眼巴巴看著他搶走了自己的笛子。

    然而悟性這東西真是說不清楚，溫瑜小徒弟吹起十界梵音曲來，不知要比阿虞好聽多少倍，甚至一度將仙山遠處的靈獸靈鳥全都引了過來。

    他靜靜坐在悠揚的笛聲裡，頭頂仙雲縹緲，看起來清俊而美好。

    阿虞望著漫天的雲雀靈鳥，嘖嘖地嘆道：“小徒弟，你這笛聲要是能把仙魚也招來……咱們師徒二人可就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知道她一直都這樣不正經，溫瑜也從沒有在意過。

    只是有一次，他突然放下笛子，看著阿虞道：“師父，徒弟也可以教你吹笛子。”

    “你要教為師？”

    阿虞是個好面子的仙，聽到這個提議的剎那，她面上是不屑的。

    溫瑜以為她不肯，獨自放下笛子後便沒有再言語。後來阿虞告訴過他其中的緣由，並非僅僅是爲了面子那麼簡單。

    “我吹十界梵音曲是爲了殺人。”

    阿虞冷冷地告訴他，“從來不是什麼閒來無聊所行的超度之事，而你的笛聲，卻能安撫人心……”

    “溫瑜，你真是一個不合格的妖。”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極淡，沒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

    溫瑜那時才知道，原來阿虞早已知曉自己是狼妖，可是她還是毫不在乎地將他收到了自己手下。

    還讓他做她的小徒弟，天天給她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