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鱗剝落便代表著靈力的枯竭，也就是仙人們常說的羽化湮滅。

    但這只是開始。

    “怎麼會這樣……”狴蒼小心翼翼地觸碰烏鱧的臉，眼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就在他驚慌不定時，烏鱧慢慢地睜開了眼。

    模糊的視線裡漸漸顯露出一道人影，怔了一會兒，她纔看清了狴蒼的臉，一下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殿下……”

    她聲音顫抖，彷彿久別重生後再見到他一般。

    狴蒼被她一撲，反應過來，繼續拍了拍烏鱧身上的黃沙，說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語氣雖然安慰著她，但臉色卻是凝重無比。

    烏鱧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她抬眼看他，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黃沙。

    “你臉髒了……你怎麼了，殿下？”

    看著她一無所知的模樣，狴蒼心中越發沉痛，他攤開掌心，將從她身上剝落的魚鱗呈現在她眼前，叫了一聲，“傻魚……”

    烏鱧的視線觸碰到他掌心上的魚鱗，眼眸閃了閃，卻並沒有什麼驚訝的。

    “掉了……掉了幾塊魚鱗而已。”她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狴蒼注意到她波瀾不驚的神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耳畔皆是漫漫黃沙，烏鱧並未出聲回答。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又問她，面色由沉重轉向哀痛。

    烏鱧囁嚅道：“我以為……我以為這不是什麼大事的……”

    “你這條傻魚。”狴蒼猛地抱緊她，大罵道。

    沙丘上寂靜而荒涼，呼呼的風聲不停地吹在二人身上，仿若一曲哀然的輓歌。

    “殿下……”

    烏鱧的頭靠在他肩頭，忽然道：“其實你大可以自己走出去的，這裏是娑婆幻境，只要打破了幻境就能出去了……”

    狴蒼沒有聽她說的什麼，只道：“你別擔心，我會帶著你出去。”

    “殿下，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出去……”

    烏鱧慢慢地推開狴蒼，望著長空之上飛旋的黃沙道：“你看，娑婆幻境開始崩塌了，定是外界出了什麼大禍，就連十方神殿都未曾察覺……”

    “要是再在這裏逗留下去，我們都會灰飛煙滅的。”

    狴蒼突然背起她，大步大步地想搶走，“我這就帶你出去。”

    “沒用的。”烏鱧趴在他背上道：“幻境之中多是幻象，這裏滿是黃沙，除非堪破大劫……否則便出不去……”

    狴蒼沒有答她。

    烏鱧的聲音漸漸淡了下去，“佛經上說，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

    “現在應該到了緣滅的時候了，你只要放下我便能出去了，就當做這裏不過一場情劫罷了……”

    一捧風沙迷住了狴蒼的視線，他抹了一把雙眼，恨恨地道：“我從不看佛經。”

    烏鱧靠在他肩頭，遍身的魚鱗被風沙吹得一片片剝落下來，突然踉蹌一下，狴蒼揹着他摔倒在地上，兩人雙雙滾落在黃沙之中。

    狴蒼爬起來，幾滴淚珠啪嗒啪嗒地從他肩上滾落下來。

    他還是不管不顧，揹着她繼續走。

    “殿下，放下我吧……”

    “你這樣揹着我，是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