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魚還活著。

    儘管氣息微弱，但他可以確定她還活著。

    狴蒼松了一口氣，癱在灌木叢裡看著躺在他身上的少女，嘴裏還叼著自己的衣服，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

    他將自己的衣服從她嘴裏扯了出來，一不小心還扯碎了一角。

    果然是隻牙尖嘴利的烏魚，著急起來竟然還能將他給吞了……

    向來只有他吞別人的，狴蒼想，烏鱧大約他是自己化生以來，第一條一口吞了他的魚，這感覺可真是夠刺激的。

    清清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身上的人突然彈了起來。

    “我……我跟你們拼了！”

    只聽見烏鱧大喝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瞪得溜圓，雙手還張牙舞爪地揮著。

    狴蒼對上她的目光，輕聲道：“這裏沒人和你拼了……”

    烏鱧原本模糊的眼神漸漸清晰起來，這纔看見被她壓在身下的狴蒼，她愣了一瞬，突然眼睛一紅，抽噎起來。

    抽噎著抽噎著，便大哭不已，“你……你還活著呢……”

    “我還以為……以為你死了……”她含糊不清地哭道，淚水像開了閘似的滾下來，“殿下，我差點兒以為你死了……”

    沒料到她一醒來就哭得如此猛烈，狴蒼有些手足無措。

    他看著她哭了會兒，只好掙扎著起身，裝作身子骨十分好的樣子道：“我哪裏死得了，你有什麼好哭的……”

    可烏鱧不聽，還只顧著哭道：“你……你剛剛差一點兒就死了……”

    “可我這不是沒事麼？”

    狴蒼想擦擦她那張哭花的臉，卻忍住了沒有伸手。

    “你沒事……”烏鱧抽泣著道：“你真的沒事麼？”

    狴蒼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幅度的動作了。

    烏鱧稍稍擦了一把眼淚，見他流了許多血，哭聲還是止不住，“可你看你都傷成這樣了……說不定一會兒就……”

    “就死了”三個字沒出口，烏鱧就被捂住了嘴。

    狴蒼實在受不了她這驚天動地的哭聲，只好上前捂主了她的嘴，道：“傻魚，你再這麼哭下去，我倒是要被你哭死了……”

    烏鱧勉強在他手心裏抽噎了兩下，這才停了下來。

    “扶我起來……”

    狴蒼松開手，喚道。

    她忙起身去攙扶狴蒼，撕了裙子上的一圈布片給他包紮傷口，只看到幾個血窟窿，便問道：“殿下……那些箭矢呢？”

    “你吞下我的時候……那些箭矢折在你的肚子裡了。”狴蒼回道。

    烏鱧面色不好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頗有些擔心自己該不會因為吃了那些箭矢而壞腸胃。

    她一面替狴蒼包好傷口，一面道：“那……你這傷口要是有什麼不好，記得和我說，我去給你找大夫。”

    狴蒼問道：“你的真身是怎麼回事？”

    “真身？”

    烏鱧一副懵然無知的模樣，“什麼真身？”

    狴蒼說得更清楚了些，“你突然暴露真身吞了我，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烏鱧替他紮好布帶，坐在他身旁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當時可能是太沖動了，你不知道，我一衝動就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