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言飲酒，與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耳畔傳來孩童稚嫩的吟唱聲，風吹銀鈴般晃盪在心間，清荷睜眼看到好些人在自己身旁嬉笑打鬧，互相追逐吟唱。

    身下是一張墊著軟毛的玉石躺椅，不遠處花木繁盛，泉聲潺潺，像一座巨大的園子。

    她悠悠然坐起來，不知身在何處。

    “公主，您醒了？”

    其間一個天藍色紗裙的姑娘看到她，突然提了裙子跑過來，道：“您醒得這般早，今日正好有客人來。”

    清荷張了張嘴，剛想問自己在哪兒，她們都是些什麼人時，卻發現說不出話來。

    “啊……”

    這是怎麼回事？她捂住了嘴，難不成是被冥海仙渡裡的浪濤打到什麼幻境裡了？！要不然她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暮兒，公主醒了？”遠處有人問道。

    身穿藍色紗裙的姑娘抬起頭，應道：“公主起來了，好像是要起來梳妝接待客人，你快去將水鏡拿來。”

    遠處那道人影很快跑了下去。

    姜暮兒看著躺椅上的人，問道：“公主還要什麼？”

    清荷站起來，想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遠處還有許多姜暮兒一般打扮的小姑娘，唱著人間的歌謠，都是身披藍色紗衣，自肩上一直垂落至腳踝處。

    這樣的打扮似乎有些眼熟，像是許久以前在哪裏見過。

    “公主，鏡子拿來了。”

    姜暮兒從底下一個小丫鬟手中接過鏡子，放在了清荷跟前。

    清荷一直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本沒有去關注那麵鏡子，卻在走過去時瞥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

    她猛地一驚，愣在原地。

    “啊……”明明說不出話，但還是驚訝得出了聲。

    銅鏡裡鵝蛋臉，水杏眼，一對小刀柳葉眉微微彎起，分明是聽雲的模樣！清荷驚訝地捧起鏡子。

    然而那鏡子一沾手，便如水波般盪漾了起來，照在上頭的人影也花了。

    “公主，公主那是水鏡……”姜暮兒走上前，將水做的鏡子重新扶好，鏡子上的水紋方纔恢復平靜。

    她又看著清荷道：“公主你怎麼忘了，這是淵海送來的水鏡啊……”

    只能看，不能碰的。

    “待會兒執玉上仙就要來下聘禮了，公主您要是不心急的話，還是讓我來給您慢慢打扮好了。”

    姜暮兒拿著鏡子勸道。

    清荷像是聽錯了一般，深深地蹙起眉頭。淵海水鏡，執玉上仙？還有，她為何會變成了聽雲？

    她驚訝地掃了一遍眼前的景象，慢慢地，與一樁三千年前的舊人舊事連線了起來。

    這是……聽雲出嫁的前夕。

    姜暮兒見她毫無反應，便走上前開始為她梳妝打扮了。

    清荷坐在一旁抑制不住內心地驚異，就好像困擾了她三千年來的噩夢，一瞬間全都呈現在了眼前一般，

    對了對了……清荷想了起來，聽雲天生失了一竅，是不會說話的。

    頭上地簪花還未戴好，忽見園子前頭冒過幾道白光，直直地從空中墜落下來。

    “執玉上仙來了？公主還在梳妝呢……”

    “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