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得實在傷感，朝老夫人便沒有打斷什麼。

    然而她心裏卻是覺得，如若那個滿臉長著胎斑的女娃還活著，那麼她們府上定不會這般安寧。

    有一個貌醜如鬼的孫女兒，自家人雖說看著無妨，但整個皇城裏的人恐怕都要將她們家當做笑柄了。

    哪像鳳魚這樣，聰明伶俐，生得更是惹人喜愛。

    到底是她親手抱來的孩子，肯定是要助她們家大富大貴的。

    想到此處，朝老夫人不由得提醒道：“那孩子也是個好的，即便不是親生，你也不許虧待了她。”

    “你可記得抱她回來的那日，池子裡錦鯉飛躍之事？”

    她點醒著朝老將軍道：“莫說她這麼懂事乖巧，想想你這幾年如何一路升遷的，就憑著她帶來的這份祥瑞之氣，你都該好好善待於她。”

    “母親說的是。”

    朝老將軍順從地答應道。

    “你呀……”朝老夫人話鋒一轉，又道：“也別再找當年那個孩子了，我已託人將她送到關外去了，這麼多年，恐怕早已找不到了。”

    這回，朝老將軍不說話了。

    老婦人見他沒有開口，點了點杯子裡的茶沫，道：“鳳魚這孩子招人喜歡。若是帝君有意，你便多提提罷。”

    能和皇家結了親，是她再喜聞樂見不過的事情了。

    “是。”朝老將軍依舊點著頭，

    老夫人這才放下了茶杯，“時候不早了，為娘不留你多說了，過一會子叫鳳魚過來陪陪我便是。”

    領完母親的說教，朝老將軍便默默地出了屋子。

    另一頭的裏屋點著明燈。

    鳳魚剛進了夫人屋子，便被素卿一把拉了過去。

    “鳳兒過來我看看。”

    說著親手替她整了整腰側的多寶雙宮絛，捋著帶子笑道：“今日去見老太妃，穿這身倒是正好。”

    “瞧瞧我的鳳兒，都快美成那天上仙女了。”

    素卿夫人對著一眾丫鬟，無不高興地誇耀道。

    鳳魚看了看銅鏡裡的自己，回道：“這衣裳是母親給我挑的，才這樣好。”

    “這孔雀羽毛的扇子也十分好……”

    素卿上下打量著，突然抓過香珠手中的斗篷，說道：“只是這斗篷還差了些意思，不怎麼襯得上。”

    香珠反應快，嘴也甜，忙回道：“小姐穿什麼都好看。”

    素卿笑而不語，只拿著那斗篷道：“到底差些，為娘上次在寶芳齋，倒是看到裡頭有一套點翠流蘇的孔雀翎斗篷，正襯你這一身。”

    “趕明兒我便叫人去看看……”

    鳳魚打住她道：“娘，不用那麼麻煩，總也讓您費心……”

    “我們鳳兒穿著好看，不費心。”

    素卿說道，忙喚了丫頭道：“你們可得提醒著我，到時候我親自去瞧瞧，可別叫人先買走了……”

    “是，夫人。”

    丫鬟們答道。

    室內一片的歡聲笑語，鳳魚在屋內同她說了會兒話，又陪了陪老夫人，這才從府中出來，直往雲龍門去了。

    “小姐，咱們真只帶這兩盒點心去麼？”

    馬車上，香珠揭開漆木食盒，露出裡頭上好的牙雕白碟，金黃酥軟的四方糕點透出一縷薄香，泛着盈盈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