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老大呢？”斐魚不傻，時時刻刻都記著阿虞呢。

    夏侯歇隨意地打著哈哈道：“她啊，隨後就來。”

    說罷吩咐趕車的小廝和馬伕看好馬車，帶著斐魚一前一後地進了醉生樓，二人的身影匯入燈籠彩河中，即刻沒了蹤影。

    鬨鬧的街市上時不時有車馬馳過，反倒是行人較少，大多都進了客店酒樓裡再沒出來。

    車馬馳過的煙塵裡，青紋印花的袍帶飄飄而起，執玉隨手變了把蒲扇在手上搖了搖，目光在街市上四處晃悠著，語氣時不時地嘆兩下。

    “我還從未在九重天上見過這樣的景色啊……”

    他指著遠處的一家花樓，側目笑道：“您看看，這些凡人女子，個個都比九重天上的那些女仙瞧著喜人……”

    說著好前方几個腰肢柔軟的女子都對二人招了招手，笑得格外嫵媚動人。

    “二位公子，不玩也可以進來看看……”

    “來嘛公子……”

    叫聲裡，不遠處一道頎長的身影穿過人間煙火而來。

    穿著一身月白長袍的男子緩步走著，對面前扮作道士的年輕仙君看了一眼，轉身越過了這條燈火輝煌的街市。

    “哎！”

    執玉叫了一聲，揮著扇子追了上去，“我說您老人家，看一眼行不行，別走啊……”

    這老東西在天虞山上呆的太久，就是呆板無趣！不過誰叫這位神尊資格老呢，他還是隻能跟在他老人家屁股後面追去了。

    煙花街的另一頭，隔了一條街，醉生樓的酒樓地段便在這兒。

    “宵禁——宵禁了啊——”

    阿虞跟著打更的穿過一條巷子，見前方有燈火透過來，方纔隱隱窺見這條街上的繁華。

    她不過是回身取了趟水，哪知府上的人就告訴她斐魚被夏侯歇帶走了，等她再回去時，珊瑚園裏便只剩了一個土坑。

    小廝又只說來這條街的酒樓上找人，阿虞便只得慢慢摸索過來了。

    若不然，等日後她那個哥哥回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了，況且那個夏侯歇的手段，真要糊弄起斐魚，實在是綽綽有餘……

    這也正是她擔心的地方。

    阿虞慢慢地走到街口上，抬頭望著眼前燈火輝煌，鱗次櫛比的閣樓，不禁感嘆道：“大晚上的，這裏倒是熱鬧……”

    從前她在白茅村時，莫說人了，到了晚上連貓兒狗兒都不出門。

    哪個不怕死的要是出去了，那也是喂狼的份，且在深山之中，說不清道不明的精怪鬼魅也多，夜裏走在路上的，根本分不清是人還是鬼。

    故而看到帝京城裏如此熱鬧的景象，阿虞不由得有些感慨。

    “要是阿爹在就好了……”她喃喃念道。

    阿爹在山野裡打了一輩子的柴禾，除了鄰村打酒的鋪子，便沒有去過更遠的地方，也沒有見過這樣繁華的街景，哪怕是撿到她以後，都沒有邁出村裏的歪脖子樹一步。

    “想這些做什麼。”

    阿虞搖了搖自己的頭，不想讓自己又無端地陷入仇恨中。

    因著大晚上街上的人實在太少，她只得隨手抓了一個問路，“這位大伯，請問離這兒最近的酒樓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