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道竟能在昌平這裏聽到關於他訊息，可是件稀罕事了。

    昌平倚在欄杆處，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對前來傳話的小廝道：“告訴博簡，叫他速速回京，本郡主有一個人要交給他！”

    是夜，慕國公府的蘭若院。

    “蘭若姑娘，該歇息了。”

    侍女竹月拿著燈燭進來，一一收拾起桌上的面紗和藥膏等物。

    少蘭若用指尖化了化掌心的白膩的藥膏，微微側目問道：“小公子呢？派人去問過沒有，他幾時回來？”

    竹月手中放著托盤，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要知道夏侯歇身邊的竹風，可是號稱整個慕國公府上下嘴最嚴實的人，不是白得來的，一般的人，哪能從他那裏打聽出半點兒訊息來。

    “夏侯公子前去雁江賞燈，還是別人告訴奴婢的。”竹月嘆了口氣道。

    少蘭若面上並無太多表情，只是將掌心的香脂往臉上擦了擦，一面抹勻淨了，一面細碎地說道：“老爺該問了。”

    “小公子自己還不放在心上呢，姑娘就別操這個心……”

    她話還沒說完，屋外突然響起腳步匆忙的聲音。

    少蘭若一聽見這樣急促的腳步聲，心頭便有了三分不祥的預感，只等著來人踏進屋內。

    門扉吱吖一聲被推開，隨著風聲一起灌進來的，是一聲急促的低喚。

    “蘭若姑娘。”

    門還未關係，竹雪便迫不及待地轉過了身。

    “何事？”少蘭若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聲問道。

    “姑娘……”竹雪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說話都有些上氣不接下的，“夏侯公子回來了……”

    少蘭若微微半闔著眼，沒做任何反應，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竹雪輕輕嚥了咽急促的口水，一個字一個字地小聲道：“……跟著夏侯公子一起回來的，還有……還有那兩個姑娘。”

    少蘭若的眼眸迷得更狠了。

    眼看著主子臉都黑了，竹雪變得有些害怕，不大敢往下說了。

    “昌平郡主呢。”

    少蘭若想起早上吩咐的事情，問道。

    “是……”竹雪答道：“公子的確是跟府上的門客出去賞燈了，可不知怎麼的……半路就遇見了那位不下心失足落水的斐魚姑娘……”

    從那畫舫上流傳下來的留言，早已失了真實，故而竹雪聽來的訊息也是半真半假的了。

    “……隨後公子便和那位姑娘……一起在昌平郡主的畫舫上賞了燈。”

    竹雪諾諾道：“方纔我還看見二人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竹風跟在後頭，現在約摸已經到了迴廊上了……”

    “吧嗒”一聲，上好的木梳斷成兩截。

    兩位侍女順著響聲看去，只見少蘭若手中正握著一聲斷掉的木梳，是生生用手掰斷的……

    “姑娘你……”竹月剛要勸解。

    少蘭若重重地合上了面前的鏡子，語氣仍是淡然的，“都出去吧，不用守著我了。”

    竹雪竹月對視一眼，最終只得退了下去。

    蘭若一人坐在室內，任憑裡頭的銀燭靜靜燃燒著。

    “昌平郡主竟也除不掉你……”

    少蘭若喃喃道，她撫上自己的臉，眼神漸漸變得冰冷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