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兒！快看那兒！”

    “哎喲，怎麼好像有人落水了？”

    幾艘小畫舫上，探出幾個用團扇遮臉的人頭來，議論紛紛道：“快看哪，那是哪家的丫鬟落水了……”

    然而水面上的人皆是調笑著，無人應答。

    “救命啊……救命……”

    秋芙在水中招著手，大聲呼救。

    江面上如此熱鬧的情景，很快便將昌平畫舫上的人都吸引出來。

    “那個丫鬟怎麼還沒沉下去……”

    “不過看著也快了……”

    幾個世家貴女道。

    船頭的小丫鬟們打了簾子，將原本早在船內與眾人飲酒的昌平郡主讓了出來。

    “郡主來了！郡主來了！”

    聽見昌平來了，擠在一處看戲的小姐們紛紛避讓開來，指著水面上對她笑道：“郡主您看，她還沒沉下去呢？”

    昌平略略瞟了一眼，頗為不悅道：“這凡人可真是夠命硬的。”

    幾個小廝在一旁看著人呼救，也有些於心不忍，便想上前去為秋芙勸說兩句，好歹給那姑娘留個全屍。

    然而話沒出口，昌平便已先一步開了口。

    “你們幾個吩咐下去。”她招了招手。

    一旁的丫鬟小廝忙湊上問道：“郡主有何吩咐？”

    本以為郡主是要大發慈悲，放秋芙一馬，不料她卻是開口道：“叫他們都聽好了，這雁江上的任何一人，都不準救這個丫鬟！”

    “否則，就是和我昌平郡主過不去！”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

    “是！”

    底下的人紛紛應道，半點兒為秋芙求情的心思都不敢起了。

    “救命啊……”

    江面上的喊聲變得微弱，漸漸沉了下去。

    周圍乘坐畫舫出來的小姐公子們，大多都是這京城裏的貴族子弟，從一開始見秋芙在水中掙扎，便知道她定是被人從畫舫扔下來。

    而整個佩國上下，敢於如此草菅人命之人，非昌平郡主莫屬。

    眼看這昌平郡主的畫舫沒有絲毫動靜，這些人那還敢不長眼的跟她過不去，去救一個被她處死的小丫鬟呢。

    所以都只是看戲罷了。

    “老大，他們……你看他們……”

    斐魚同阿虞二人在遠處的江面上，眼睜睜看著一艘又一艘畫舫游過去，就是沒有一艘畫舫肯停下來救人。

    遠的救不了，近的不肯救。

    阿虞大約也猜到了些什麼，只能看著秋芙的身體一點點不見，沉往水中。

    “老大，我再不下去，那個凡人就死了！”

    斐魚焦急地看著阿虞，希望她讓自己下水。

    阿虞依然緊緊地拽住她，不讓她靠近船頭一步，說道：“那江水實在太深，咱們又離得太遠，你不能下去！”

    “……到時候要是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哥哥問起來，我也沒法交代！”

    話沒說完，斐魚不知從哪裏使出來一股狠勁兒，一口氣掙脫開了阿虞的手，跳進了漆黑無邊的江水裏。

    “斐魚！斐魚！”

    阿虞趴在船頭上驚恐地大叫，她甚至伸手抓了一把斐魚的衣襬，卻還是從手中生生溜走了……

    水裏無底的漩渦一卷，方纔還笑著說話的姑娘便不見了。

    “斐魚！斐魚！”阿虞大喊道，俯身去撈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