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蘭若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妝檯前，琉璃水蔥般的指尖蘸了蘸牙雕鏤裡的胭脂，聽到丫鬟的回話，她略略看了一眼，問道：“昌平郡主那兒……”

    話說到一半，將指尖的胭脂細緻地抹到紅唇上。

    丫鬟低頭等候著，方聽她一面塗着口脂，一面問道：“……如何了？”

    “回姑娘的話。”

    丫鬟答道：“昌平郡主今日聽說要出府，晚上是放燈的日子，她正訂了畫舫要去雁江上游玩呢。”

    “原來如此。”

    少蘭若放下胭脂，吩咐道：“下去吧，去吧竹雪和竹月叫來。”

    “是。”

    雁江前的韶雲街此刻晨霧瀰漫，唯有幾個巡街打更的經過。

    好在還有幾架賣早茶的店鋪開著，不至於太過清冷，斐魚出了門便如同一頭扎進了三千世界一般，一路走馬觀花，樂得合不攏嘴。

    “老大，你看看這個……”

    斐魚走到一家賣茶糕的鋪子前，指了指攤子上四四方方的碧綠色糕點，問道：“我能吃這個嗎？”

    阿虞便從袖子裡摸出幾枚銅板，遞給了賣茶糕的老漢，說道：“不用找了。”

    茶糕鋪子的老漢道了聲謝，歡歡喜喜地將下去找油紙袋子了。

    “老大……”

    斐魚卻是有些吃驚地轉過頭，問道：“你今日怎麼拿了這麼多出來……我看那些銅板，好像能買好多茶糕了……”

    即便她作為一隻海里的仙魚，可是跟了阿虞這麼多天，她也大概明白那些銅板的價值。

    斐魚小聲地說完，便被阿虞拉到了一旁，解釋道：“也不是很多，不過那銅板自然也不是白給的……”

    “不是白給的？”

    斐魚回頭看了一下那攤子，尋思著自己改除掉多少才合適。

    “我不是那個意思。”阿虞又將她拉回來道：“我一會兒過去，你只需看著吃茶糕便好，明白嗎？”

    “明白。”斐魚點了點頭。

    阿虞放心地拍了拍她，囑咐道：“你先過去。”

    沒一會兒，茶糕鋪子的老漢便將茶糕取來，要遞給斐魚。

    “店家。”

    阿虞先上去笑了笑，喚道：“這位店家老伯，我們二人是京城下的小縣來的，不知可否向您打聽個事？”

    “哦……”那茶糕鋪子的老漢見阿虞大方，此刻自然是沒有不願意的，再加上他平日裏為人本就熱心腸，現在更是無話不答了。

    “我想問問昌平郡主府上怎麼走？”阿虞問道，她之所以這樣問是怕直接問起昌平郡主，到時候引人注意，惹禍上身，這樣說更加便於應對。

    “昌平郡主？”

    老一聽，就將裹茶糕的手停了下來。

    “哈哈哈……”他幾乎有些好笑地看著阿虞，回答道：“昌平郡主府上不用找，你的這兒出去了，那雲龍門外的整條街，都是郡主府。”

    阿虞假作訝異道：“都是郡主府？”

    斐魚在一旁咬了一口茶糕，按照阿虞所說的那樣，一句話也沒插。

    “是啊……”

    老漢繼續說道：“你是京城底下來的，按道理不應該沒聽說過這位兇悍的郡主啊……至於整座京城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