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您慢些……”

    十幾道人影從珊瑚園外走過，無人發現躺倒在地上的阿虞。

    放眼望去，整座府內一派祥和，唯獨一處院落在夜深之際還傳來細細的低語聲，燈火通明地亮著。

    “蘭若姑娘，夜已經深了，您看……”

    竹雪又挑亮了一根燈芯，好讓屋子裏更亮些。

    “你們真看到公子屋內的丫鬟……親自給她送膳去了？”少蘭若端然坐在梳妝檯前，一絲一縷梳著自己油光水滑的長髮。

    架子上的梨木托盤上放著她遮臉用的白色面紗，在燭火下朦朧如煙霧。

    竹月沒敢看少蘭若的臉，而是低著頭小聲答道：“是……是我親眼看到的，少爺屋內的丫鬟一路端著食盒去了那個姑娘下腳的地方……”

    “足足……足足有十八個食盒……”

    她小心翼翼地說完，便不敢再說話了。

    一旁挑完了燈芯的竹雪稍微膽子大些，輕手輕腳地走到少蘭若身前，一面替她擦著藥，一面說道：“蘭若姑娘，要不要我明兒帶幾個人過去……”

    她話還沒說完，少蘭若突然一把打翻了桌上的東西。

    瓶瓶罐罐……木梳盒子以及木質漆盤統統被打落，稀里嘩啦灑了一地，雪白的面紗悠悠然落在被打翻的藥罐子上，染得一片汙髒。

    竹月和守夜的丫鬟們跪了一地，喚道：“快來人，把姑娘的雪紗換下去，拿一塊乾淨的來！”

    “帶人過去做什麼？”

    少蘭若的聲音聽起來依然十分冷靜。

    竹雪對竹月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她少蘭若此刻情緒不穩，還是屏退那些丫鬟，別惹她生氣的好。

    看到了她的指示，竹月便默默地自己收拾起來。

    竹雪也上前去幫忙收拾，她一面收拾著地上的殘渣，一面低聲解釋道：“竹雪姐姐的意思是，那兩個姑娘總歸是要走的……”

    “不如我們明天就帶人，先請她們離開就是……”

    少蘭若聽了，沒有說話。

    竹雪便繼續道：“至於公子那邊，我們就說是她們自己要走的……”

    她將藥罐的碎瓷片放在托盤上，重新遞了一塊雪紗給少蘭若，問道：“蘭若姑娘，你看……”

    屋內靜默了半晌，丫鬟們依舊猜不到少蘭若的意思。

    很顯然，她是不怎麼同意這個法子的，畢竟爲了她和小公子的感情，少蘭若不願意惹他不高興……

    竹月和竹雪相視一眼，突然提著裙襬走到了梳妝檯前。

    “蘭若姑娘，其實咱們有個更好的辦法。”她輕聲說道。

    少蘭若接過了竹雪的面紗，戴在了臉上，漫不經心的捋了捋自己的長髮，垂下眼眸道：“什麼辦法？”

    “您好像忘了，還有一個人……”

    竹月湊到少蘭若耳邊道：“昌平郡主。”

    “昌平郡主……”少蘭若一聽，便停手慢慢放下了梳子。

    “昌平郡主是什麼性子，您是知道的，她要是知道公子找了兩個姑娘家要和她一決高下……”

    竹月目光灼灼道：“您猜她會怎麼對付這兩個人？”

    “到時候別說是公子了，恐怕就算是帝君來了，也不一定拿她有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