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辜的手抵上喬不渝的額頭時，她才大夢初醒。

    好涼，好舒服，就像小時候發了燒，媽媽在頭上放了涼毛巾一樣。

    怎麼會這麼迷糊呢？又發燒了嗎？

    喬不渝沒有睜眼，大腦引領著手向腦門探去。不是毛巾的觸感，而是一隻手的觸感。

    自己的手心貼著不屬於自己的手心。

    但掌心的溫熱令人安心。

    就像小時候一個人不敢睡覺，一定要緊緊握住媽媽的手一樣。她很懷念這種觸感，就像懷念小時候睡不醒的午覺，抱不住的玩偶。但，那是小時候，現在她長大了，媽媽不會和她一起睡覺，每天的午覺只有二十分鐘，玩偶也被塞在衣櫃最深處。

    喬不渝很快撤回來手，與自己的手心相貼。睜開了眼。

    “姐姐，你醒啦。”北辜見喬不渝睜開眼，便撤回了手，轉而拿了一塊巧克力餅乾遞給喬不渝。

    喬不渝微微向前傾身，自然的接住，喂到自己嘴裏。她四顧張望，沒有看見陳煒嵐，蹙眉，想著陳煒嵐可能去了哪裏。她的包包明明還在這裏。

    北辜察覺到了喬不渝的疑惑，站在她對面解答她的問題。“她看你睡熟了，沒有叫你，一個人出去啦。囑咐我，如果你醒了就讓你去找她。”

    是因為北辜太高還是因為他站著呢？自己只能看見他垂下來的手。所以喬不渝拿出背後的靠枕，往後一靠。這樣不用抬頭也可以看見她啦。“那我睡得這麼熟，你為什麼要叫我？”她似乎只聽到了前半句，眨巴眨巴眼，盯著北辜清澈的雙眼。

    “因為姐姐睡太久啦。三個小時，我還以為姐姐不舒服呢，想問問怎麼了。”

    “誒，那現在幾點了？”喬不渝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腦子空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了。

    “大概六點多了。太陽都落了。”北辜越過喬不渝，望著店外。太陽沒有完全落下，還殘留著一小部分，像是不捨得走一樣。灑下的陽光給玻璃門鍍上一層金邊。不耀眼完全是暖洋洋的，像是春日下午犯困時的太陽。

    北辜看向遠方，自然沒有看見喬不渝的臉，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眼睫毛很長，大概可以掛住雪花，但不濃密，根根分明；他的瞳色很淺，像是外國人一樣，也有可能是因為光線的原因，呈灰色；鼻樑比一般人高，但不硬朗，線條柔和，可以一筆描繪出來的；嘴唇圓潤，看起來像是新鮮的水果，讓人想咬上一口。讓人聯想到了不久前吃過的櫻桃。櫻桃很多很小，堆在一個小碗裡面。可能是新摘下來的，很水靈。裡面好像充滿了不安分印子，咬開第一瞬間，滋————好吃。喬不渝不由得吞了口水。

    喬不渝等著北辜低頭說話，但他彷彿沉陷進去，長時間的一言不發。

    “喂，你在發呆嗎。”她率先打破平靜。

    “唔，算是吧。”北辜終於收回目光，嘴角揚起弧度，像是吃了一份黃澄澄的溏心蛋。

    “你一會兒有時間嗎？我想去找陳煒嵐了。”但是我不認路。喬不渝壓住了後面的這句話，她纔不想讓北辜認為自己傻到不認路呢。

    “好。”北辜捂著嘴，似乎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