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檜衢木鬧鬼“6”
“爹,爹。”那孩子跑到青年男子身邊接過那斧頭,吃力的舉起“我幫你劈柴!”
那男子笑著鬆手“阿愁,不要摔著,慢點。”那女子也笑吟吟看著孩子“阿愁,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此時,朝陽方向,爺爺慢慢走過來,此時的爺爺是那麼精神,腰板挺直走路有力,揹着重重包裹提著那鈴鐺。
“爺爺!”孩子扔掉斧頭跑過去撲倒在爺爺懷中,爺爺哈哈大笑抱著孩子旋轉,旋轉。
那年輕夫婦走過,接過爺爺的包裹與東西,恭聲“爹,累了吧,阿愁來,讓爺爺歇會兒。”
爺爺哈哈大笑“我最喜歡我的阿愁了,我的阿愁。”
淚流不止,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流淚,司馬愁慢慢跪倒,這一幕曾經出現在無數次夢中,父母走了好多好多年,久的自己都已然忘記有多久。
雖然知道這只是幻覺,可是司馬愁真的感謝這做出陣法前輩高人,讓自己重溫了這刻骨銘心的一幕。
破除這一幕非常簡單,只需要將刀輕輕捅入那些親人身體,陣法就破了,最後的破了。
手如千鈞一般,司馬愁咬牙抬起刀,不住的顫抖,那和藹的親人,自己怎能忍心傷害?
這是一個人性的考題,考得就是人性,對人性的把握,前進或者放棄,一念之間。
刀尖兒一寸寸前移,一寸寸,司馬愁咬著嘴唇拼命哭泣,縱容是幻象,自己也真對不容許褻瀆,哪怕是破了這陣法,只怕自己的心魔也會阻礙自己成長的道路。
爺爺轉頭拉著孩子對他笑著“來吧,殺了我。”
青年父母手挽手笑著“阿愁,你長大了,來吧,殺了我們,把我們徹底從記憶中抹去吧。”
司馬愁痛哭失聲,第一次覺得心那麼痛,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隱藏的心中竟然對爺爺有一絲絲淡淡的恨意,失去父母的恨意與責備,恰恰是這股恨意讓自己成了聽話的孩子,不敢撒嬌,不敢忤逆爺爺,努力做到最優秀,努力做到最好,努力裝成大人的模樣,努力去替代父母在爺爺心中的位置。
原來只是一絲絲的恨,儘管淡薄的連自己都感覺不到,感覺不出來。
當那刀尖兒觸碰到爺爺脖子之時,司馬愁放棄了,用力扔掉刀跪地哭泣,不能,真對不能。
當刀落到地上的一刻,四周響起一陣炸裂之聲,幻象消失了,司馬愁抬頭,四周竟然有了一絲絲細雨落下。
陣,陣法破了?
司馬愁站起身環顧四周,就在這一瞬間,他彷彿明白了很多很多,原來這個陣法真的是考驗人性,如果你真的把刀對準了親人,那纔是真的死定了。
一股明悟充斥心頭,司馬愁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心忽然覺得被包裹的那層封閉裂開了,一股股暖意涌出,一股解放了一般的感覺,那曾經自己裝出的調皮,冰冷,成熟,都消失了,解脫了。
儘管有些個酸楚,有些個心中淡淡的遺憾,司馬愁抽搐一下鼻子噗嗤笑了“原來我一直在執念當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身上忽的徹底輕鬆解脫了,司馬愁隨手從地上摘下一根草根叼入口中,懶洋洋扛著刀踱著步子“裝了那麼多年,真夠累的。”
眼前的陣法彷彿如小兒科一般,輕輕鬆鬆如舞蹈一般的踏步,很快來到那顆巨樹之前。
這顆巨樹真的很粗,足足有四五米多粗,二十多米高,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遒勁的樹根突出土地如怪蛇一般糾纏。
司馬愁用力吐出草根淡淡一笑“原來是這樣。”蹲下在地上用破龍錐畫出一個奇怪的圖形,一腳踏上用力一轉“破!”
那巨樹忽的變了,之間那巨樹之上多了無數的詭異毛毛蟲一樣的怪東西,猙獰可怕足足有三四尺長短,渾身黑黃相加,無數的尖銳刺閃爍著寒光,正蠕動身子盯著司馬愁。
“血蛾的幼蟲。”司馬愁鬆了一口氣,怪不得這黒木格那麼慘。
血蛾是一種怪異的昆蟲,非常大但是很膽小,喜歡偷襲一些小野獸,對人倒是無害,只是它的幼蟲不然,渾身都是空心尖銳的毛孔,最愛附著到動物身上吸血,它們的吸血效率非常高,一隻幼蟲可以在一盞茶時間吸光一頭小羊的血液,而且他們會貯存花粉,血蛾的幼蟲足足要經過幾十年纔會化成血蛾,而這血蛾壽命只是一個夏天,隨即交配便會死掉。
這陣法原本有一層保護,只要不戳破這層保護,這血蛾的幼蟲不會傷人,黒木格機緣巧合,也就被這幼蟲活活吸成了人幹。
原來是這樣。
司馬愁鬆了一口氣,這幼蟲雖說會吸血,但是並不難對付,用刀將那蟲子戳死挑下樹幹,很快挑了一堆,司馬愁尋了一些乾燥的枯葉枯草一把火將其燒掉。
此時恰逢初夏加上連綿細雨,樹下不漏雨有些乾燥,卻是也不怕燃起大火,那蟲子被燒成一堆灰燼之後,司馬愁滅了火,再次打量這顆老樹。
老樹有些奇怪,雖然生的粗壯高大,總給人一種年輕感覺,而沒有那種歲月的滄桑感。永樂年間據此也就七八百年,不要說檜衢木,就算是尋常普通木料也不會如此。
這棵樹是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