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訂婚日爺爺洞悉內情“下”
“這……”爺爺頓時覺端茶手猶如千斤之重,顫抖微微,輕嘆息搖頭,半晌,將茶置於桌上。
眾人譁然,忽的靜了下來,老於頭臉色陰沉可怕,此乃忌諱之事,不飲此茶只是說明,對於孫媳不滿,不願應諾此事,然爺爺所做之事又如此熱心誠意,怎能如此?
司馬愁有些心驚,深知爺爺所做必然有所深意,然此事貿然唐突至極,怎能如此?
爺爺臉色猶豫,轉頭看司馬愁,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與問詢。司馬愁好似看懂了眼神,毅然點頭,爺爺眼角溼潤,長嘆一聲,堆起滿臉笑意舉杯一飲而盡。
眾人鬆了一口氣,老於頭重新滿臉堆笑吩咐開席,一時之間賓客盡歡。
入夜,爺爺獨自坐於門前抬眼嘆,滿臉愁容,忽的苦笑“司馬一脈難道斷送於我手?”
漫天繁星,蟲鳴陣陣……
司馬愁畢竟年幼,心裏藏不住事,滿臉喜悅笑容,儘管還不懂婚姻的意義,只是覺得如此尚好,心中快樂僅此而已。
不過經此之後,爺爺與司馬愁名聲大躁,整片黃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虧得村人逢人便於吹噓一番,簡直把兩人誇如神一般。
也是,與神一般人物為鄰,怎能臉上無光,所發之事經人渲染,早已走樣,甚至有人聽聞本是巨魚作怪改千年老龍作亂,怪蛇作亂成數十條蛟龍亂,少年赤手空拳力克降服蛟龍,越傳越廣……
爺爺每每聽聞搖頭苦笑不已,以訛傳訛實在無言應對。
倒也帶來頗多好處,請爺爺司馬愁幫紅白公事之人越發多了,終日人聲鼎沸,甚至百里之外都有人請,請不到的沮喪不已,請得到的歡天喜地與有榮焉。
所賺銀錢也日發多了些,水漲船高,竟也有了些談價的資格。
如此時光過了兩年,剛入初夏,司馬愁虛歲十五,越發生的面容俊秀,虎背熊腰。
這日,爺爺帶著司馬愁剛剛從一村忙完一莊戶滿月酒,收了些時令瓜果,甜點蜜餞,志得意滿向回趕。山路崎嶇難行,臨近日暮,歸家尚有十七八里山路,需繞過芭蕉村再翻山過後走個七八里路纔會到家。
由於在主家貪杯耽擱的時間多了些,此時如果加緊趕路也難趁入夜回家。
入夜之後山路兩旁茂密大樹遮擋,其中一段需繞過山崖,甚是危險,爺爺思襯良久,決定在芭蕉村尋一熟人落腳,天明後繼續趕路。
既尋芭蕉村落腳,時間便充裕了,兩人放慢腳步有說有笑,邊賞路邊風景邊慢悠悠走著。
此地除卻貧困風景真心不錯,此事入夏,山花綻放遍野,鬱鬱蔥蔥綠樹覆蓋整座山頭,不時傳出一兩聲鳥鳴在山谷中響徹,野兔不時從荒草鑽出,怯生生掃一兩眼兩人,再如恍然大悟般倉皇鑽入草中。
出的這路沿下坡走不久轉彎,那芭蕉村便影影綽綽出在眼前。
芭蕉村坐落山谷之內,如同新安村一般,生的清秀,比新安村人少些,只有七八十戶,多是老弱,由於善於木匠手藝,壯年漢子多出去尋個生活,留老弱在家駐守,種田地少了些,不過日子尚可不錯。
村裏有幾戶,曾請的爺爺主掌紅白之事,算說的上話,加上青壯少歸,空房不少,借宿一晚問題不大。
果然,入得村子,與爺爺相熟之老人便上前招呼,聽聞爺爺借宿,便熱情相約,爺爺推脫不得跟隨回家。
老人姓畢,據說祖上還算殷實,留下兩進的院落,東西廂房前後院落,前院東西廂房對稱,形制、大小完全相同。廂房屋面瓦件為灰陶小板瓦,正脊為灰陶波濤紋脊瓦,屋面兩側各有一道板瓦鋪成垂脊,屋簷下殘存有三角形連花紋滴水。廳房建築為抬梁式構架,前門為格柵門,下部雕刻山水花草紋飾。雖說破舊斑駁,但仍能看出一絲當年富足光景。
從未見過如此豪宅的司馬愁嘖嘖稱奇,老人笑“先祖曾是乾隆爺欽點青州知州,後告老還鄉,建了這所宅子,當年也是僕從廚子,門房轎伕齊全的,只是晚輩不成器,沒落了許多。”
司馬愁不曾料想,在如此窮破之地竟還有這等人物,頓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