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昌兒忽閃著黑溜溜的大眼睛說:“那個人是阿孃，她經常會給我做好吃的。”

    奶奶聽聞我們的談話，立刻明白原由，緩緩道:“葉昌兒的阿孃叫卜慧，是個極有城府和手段的女人，當初嫁入葉家是貪圖鎮長在鎮上的威望，再說葉煜又是個知識分子，將來也會謀個一官半職，有大好前程，她就可以一輩子風風光光的享受官太太的生活。祖母是個明眼人，見她動機不純，私下經常去拍其他官太太的馬屁，覺得遲早有一天會害了葉煜的仕途，便經常阻止她出門，時間久了，倆人之間不免生出間隙。後來卜慧就經常和祖母對着幹，最後竟然活生生的氣死了老太太，遭到了鎮長以及全鎮人的譴責，後來跟野漢子私奔了。三日後被鎮民發現她死在了小樹林，衣服被扒光了，遍體鱗傷，身體早已冰涼。”

    “那她經常來葉家，主要是放心不下昌兒嗎？”我問。

    “哪有娘不疼孩子的，但你只說對了一半，她受辱而亡自然是心有怨恨，在死前吐出的最後一口氣叫做煞氣，這口煞氣承載著她的積怨會飄飄蕩蕩回到這裏，一來是看看孩子，二來是找機會對葉煜下手。只可惜她遇見了祖母的怨魂，只能暫時躲避起來，待你解決了祖母的怨魂後，她這纔敢現身，如果我沒有猜錯，她已經出現了兩三天了。”

    “阿孃說很快就會帶我離開這裏，可是我好捨不得阿爹和爺爺。”葉昌兒滿臉委屈地看著我。

    我看著眼前這天真的孩子，不免嘆口氣，可我又如何忍心告訴他事情的殘酷真相，只好摸了摸他的頭說:“乖，昌兒待會要好好的聽叔叔的話，回頭叔叔給你買冰糖葫蘆吃好不好？”

    葉昌兒一聽有冰糖葫蘆，兩隻大眼睛立刻放光，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好，聽叔叔的。”

    就在這時，苦瓜他們拎著大包小包趕回來了，門前立刻堆滿了東西。

    “小哥兒，東西置辦齊了，聽候你的安排。”苦瓜說。

    “弟兄們辛苦了。”我趕緊來到門口翻看著東西，安排下去，“你們把石灰粉全部撒在門前，然後在上面鋪上一層黃紙，把四個童女扎紙人分別擺在門口和床邊各兩個，等夜半時分還得勞煩弟兄幾個人手一盞油燈圍著大門站成一排，千萬不能使油燈熄滅。”

    “放心吧小哥兒，一切都聽你安排。”苦瓜憨厚地笑道。

    大夥立刻擼起袖子開始幹活，一直忙到夕陽西下才把一切東西準備就緒。我見大夥都餓著肚子，實在是於心不忍，便給了苦瓜一些錢，請他跑腿給大夥買些熟食和酒水，也算是答謝大夥了。

    夜幕降臨，大街上漆黑一片，左鄰右舍門前的大紅燈籠逐一亮起，照映在地面的積雪上，散發著殷紅的光暈，像極了那晚在死水邊滿地的血痕。

    大夥圍桌而坐，扯著雞腿，喝著熱酒，天南地北的胡吹著，對夜半即將來臨的屍身絲毫沒在怕。

    “小哥兒，你的膽識真是令弟兄幾個佩服。”苦瓜端起酒杯敬向我，“我這輩子沒服過誰，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