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奶奶，鎮長他應該不會聽信我們的片面之詞吧？”我有些擔憂道。

    “前年鎮長的老母親去世了，只可惜是被兒媳婦活活氣死的，積怨太深，魂魄久久不肯離去，日日夜夜遊晃在家裏，讓兒媳婦撞見好幾次，嚇得失了魂。後來鎮長親自來找的我，我去他家找到了他老母親的怨魂，勸說半天才把她請走，也算是他家的大恩人。”奶奶說的同時從兜裡摸出一枚上面沾染凝固血跡的銅錢交給我，“這是當年放入他母親口中的，後來因為怨氣重他母親的嘴巴始終合不上，這枚銅錢在運屍的過程中無意間掉落出來，我把它撿起來一直留到現在。”

    我頓時明瞭把這枚銅錢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這就是所謂的知恩圖報吧。

    當窗外的雞鳴聲響起，門口傳來腳步聲，只見仍然迷迷糊糊的林飈東倒西歪的走了進來，始終用手捂著脖子，看起來氣色不佳。

    “孟阿婆，我有點不舒服。”林飈麵露痛楚，始終保持捂著脖子的動作，“我的脖子上不知起了什麼東西，摸上去軟軟的，不疼也不癢。”

    奶奶聞言眉頭緊鎖，招招手讓他過來，林飈蹲在奶奶面前，歪著頭把手鬆開，我也好奇地探頭望了望，不由得倒吸口冷氣。

    只見他的脖子上長滿了黑色水泡，密密麻麻，一顆接一顆緊挨在一起，大片大片的佈滿整個脖子和鎖骨，看上去軟塌塌的。

    奶奶令我去拿只筷子，然後用筷子碰了碰那片水泡，問林飈:“疼不疼？”

    林飈搖搖頭，臉色開始發黑，身體搖搖晃晃都快蹲不住了。

    “小寒，你戴上手套扶著他。”奶奶說著從懷裏摸出一雙手套遞給我。

    我立刻戴上手套扶住林飈的雙肩，奶奶從袖子裡掏出一枚銀針刺破了其中一顆水泡，頓時涌出許多黑血，黑血裡還冒出一條白色的屍蟲，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令我不由得乾嘔起來。

    奶奶又接二連三地刺破其他的幾顆水泡，都是同樣的情況。

    這時，林飈的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聲，緊接著從嘴裏噴涌而出一大股黑血，嚇得我連忙往後躲了躲，好在奶奶有先見之明，黑血只濺到我的手套上，並沒有濺到我身上。

    “唉……”奶奶深深地嘆口氣，收起銀針，從香爐裡抓了把香灰撒在不斷流出黑血的水泡上，深思道，“這應該是煞泡，他是不是沾到屍體身上的黑血了？”

    我想起老林的屍體揪住他領口的一幕，不置可否地回答：“是的。”

    “那就是了。”奶奶說著緩緩起身，摸過柺杖朝門外走去，“把他放到床上去，咱們先回店裏一趟。”

    我見奶奶一臉嚴肅的模樣，深知大事不妙，忙把林飈安置好，匆匆跟著奶奶出了門。

    天陰沉沉的，北風呼呼地吹著路旁的樹木，發出“吱呀吱呀”聲，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我背起腿腳不便的奶奶踏著積雪的路面，小心翼翼地趕往壽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