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早已備好馬車，立在門前等候，見穆蜚出來，忙撩起簾子。

    奶奶突然想起什麼，忙招呼我去廚房的蒸籠裡取些烙餅，讓穆蜚他們帶在路上吃。

    “好好利用你體內的屍丸，希望你可以激發出更多的潛能，完成你爹孃的遺願。”穆蜚從我手中接過放烙餅的竹籃，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上了馬車。

    望著馬車漸行漸遠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中，依稀可以聽見馬蹄踩踏積雪的“噠噠”聲，一陣寒風呼嘯而過，覆蓋了雪地中那長長的車輪印。

    我扶著奶奶進了屋，把大門鎖上，仔細地端詳著奶奶。奶奶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消瘦蒼老，眼袋也加深許多，看來沒有休息好，心像是被人揪了下那般疼。

    本想著讓奶奶早點休息，可是她執意要我先去睡覺，她則拄著柺杖朝密室走去，我毫不猶豫地跟上前，打算把心中的疑惑全盤拖出，希望可以得到奶奶的解惑。

    密室裏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燈，靠牆放著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扎紙人、紙房、紙車多到放不下，想來這段時間奶奶一定是睡不著，便來這裏做活打發時間。

    “奶奶，您的眼睛年輕時是怎麼傷著的？”我思來想去，忍不住開口，“您能同我說說過去的事情嗎？您是怎麼成為觀亡婆的？”

    奶奶像是早有預料似的，神色如常地拿過桌上的茶盞沏了兩杯，擺擺手示意我過來坐。

    我見奶奶終於肯向我敞露心扉，別提有多高興了，忙捱過去貼著她身邊坐下，手被她緊緊握住。

    奶奶深深地嘆口氣，看著她斑白的雙鬢，滿臉的皺紋，一副歷經滄桑的模樣，侃侃道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是個棄嬰。那是一年冬季，剛足月的我被親生父母丟棄在河邊，差點凍死。所幸被鎮上的觀亡婆撿了回去，她膝下無兒無女，瞅著我生得俏麗，心裏十分歡喜，便收我為徒。待我能夠記事時，師傅便將聞香探亡靈的本事傳授於我，希望我可以造福百姓，不讓那些個邪靈惡鬼在人間胡作非爲。我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可惜好景不長，那年師傅要出遠門，臨行前她的神色異常，拉著我再三囑咐著，不可以洩露天機，否則會付出慘痛的代價。豈料，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後來聽鎮上的人說，師傅爲了救人而洩露天機，結果莫名其妙的瘋了，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不知怎的竟然從懸崖上縱身一躍，跌得粉身碎骨。師傅一生行善，救人無數，最後卻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奶奶渾濁的雙眼無神的“看著”我，輕撫我的手背，將年輕時的遭遇緩緩道來。

    在奶奶的師傅仙逝後，奶奶那年正值青春，貌美如花，是小鎮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迎得不少追求者的青睞，可當得知奶奶的特殊身份後，紛紛嚇得連滾帶爬的跑了。

    因此奶奶決定潛心修行師傅當年教她的絕學秘術，遵守師傅的遺願為百姓們排憂解難，護小鎮一方平安。

    那年秋天，落葉紛紛，門前一整排楓樹，望過去好似一片火海，被風吹落的葉子在空中打著圈兒，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