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壽衣店越來越近，門前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拿著掃帚顫巍巍地清掃著門前積雪。

    是奶奶！

    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翻身跳下馬車，腳底生風般奔向奶奶，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

    “奶奶，我回來了，我好想您啊！”我眼眶溼潤，聞著奶奶身上的肥皂香，還是記憶中的味道，不由得加大雙臂的力度，像個孩子似的衝她撒嬌。

    奶奶緊緊摟住我，那佈滿老繭的掌心撫摸著我的後腦勺，聲音哽咽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阿呆笑著去拴馬，穆蜚同奶奶一番寒虛問暖，奶奶便招呼大夥進了屋。

    終於回到我的一畝三分地，我興奮地東瞅瞅西摸摸，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所有的擺設基本沒有動過，櫃子上，架子上覆蓋了薄薄的灰塵，想必沒有我的日子，奶奶眼睛看不見，生活多有不便，心裏隱隱作痛。

    “小寒，鍋裡坐著熱水，你給穆爺爺和阿呆泡壺茶來。”

    奶奶的聲音從店鋪傳來，我連忙屁顛屁顛地去給他們泡茶，見奶奶拿著鍋鏟準備下廚，忙把鍋鏟奪過來，把奶奶往外推。

    “奶奶，您歇著去吧，我來做。”

    經過這段時日的磨鍊，我早已褪去一身稚氣，不再是凡事都讓奶奶操心照料的孩子，而是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獨當一面，操持店裏的大事小情，讓奶奶安享晚年。

    穆蜚，阿呆和奶奶圍坐在爐火前相談甚歡，阿呆更是把我遭遇的離奇故事告知奶奶，我看見奶奶的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想必，她也會為我感到驕傲吧。

    “奶奶，家裏沒醬油了，我去去就回。”我搖著醬油瓶，火急火燎地就要出門。

    “錢在抽屜裡。”奶奶指了指櫃子。

    我拉開一看，紅票子都沒了，全是些毛票子，不由得暗自吃驚，難道這段時日奶奶沒有營業，家裏的開銷都快沒了。

    “奶奶，明個兒起，我去跑活。”我把毛票子揣進口袋，頂著風雪出了門。

    路面即使有人專門清掃積雪，但依舊結上薄薄的一層冰，腳底時不時打滑，大街上行人寥寥，不少店鋪都早早關門了。

    當我經過老林家的羊雜湯店時，那五十出頭的老林正好在掌勺，見到我微微愣了下，想必是覺得我消失那麼久怎麼突然間不聲不響的回來了。

    我衝他笑了笑，目光無意間落在靠門前坐著的那對母女身上，那女的看起來二十多歲，模樣俏麗，就是面板過於慘白，都可以依稀看見血管。而在她身邊的小女孩大概有四五歲的模樣，扎著兩隻麻花辮，還挺可愛。

    這時，我聽見老林深深地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姑娘真是奇怪，每次來吃羊雜湯點了又從不曾動筷子，真是想不通。”說完，便將燙好的羊雜湯端了過去。

    我注視著那對母女，確實只是眼巴巴地看著羊雜湯，卻不見她動筷子。

    或許是我太過專注地凝視娘倆，只見那女的緩緩偏頭朝我看來，我忙撇過頭，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