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注意到這把搖椅的椅背雕刻著水仙花，正是馬鬼生前用過的遺物。

    “咳咳……”

    這時，背後突然響起喑啞的咳嗽聲，我的心倏地揪起，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緩緩轉過身，只見從門外走來一個年邁的老頭，他頭髮花白，留著一撮山羊鬍，眉毛上面長著一顆黑痣，滿臉的褶子像枯樹皮，步伐蹣跚地走到搖椅前坐下。

    “那個……”我有些難為情地說，“對不起，我們不是小偷，就是站在門外喊了好幾聲沒人迴應就擅自進來了。”

    老頭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沉悶，“你們是打哪兒來？”

    “我們是打寨外來。”毛豆連忙說，“想向您買了這把搖椅。”

    “這把搖椅不賣，你們走吧。”老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我和毛豆不禁犯了難，便先退出來，打算等蘇老三過來再說。

    就在我們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的臺階上，不遠處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厚棉襖，額頭綁著一塊毛巾，肩上挑著木柴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

    當他看見我們時，著實愣了下，疑惑道:“你們找誰？”

    男子的面板看起來格外蒼白，連血管都清晰可見，黑眼圈特別重，還伴隨著輕微地咳嗽，一副很疲倦的模樣。

    我向他說明來意，並得知他就是倪泱，那屋裏的老人想必就是他的家人。我懇請他說服白鬍子老人把搖椅賣給我們，只見他一臉迷茫，說了句:“我家就我一個人，沒有什麼白鬍子老人。”

    我和毛豆聞言臉色驟變，屋裏明明有個老人，他怎麼大白天的睜眼說瞎話。

    見我們滿臉不置信，倪泱放下木柴招呼我們進屋，我看見窗邊的那把搖椅上的老人已經不知去向，而那把搖椅微微搖晃幾下便一動不動。

    倪泱給我們倒了杯熱水，讓我們隨意參觀，咳了幾聲說道:“這屋裏就我一個人住，不信你們可以到處看看。”

    我來回打量著這一方不算大的屋子，這時，側臥突然傳來毛豆的驚呼，我趕忙跑過去見毛豆臉色蒼白的靠在門上，哆嗦著指著櫃子上的那張黑白相片。

    相片上的老人花白的頭髮，山羊鬍須，眉毛上的黑痣格外醒目，滿臉慈祥地“看著”我們。

    這不就是剛纔和我們說話的老人嗎？

    倪泱走過來，見我們臉色煞白，不明就裏道:“怎麼了？”

    我指著遺像告訴他，我們見到的老人就是遺像中的這個人時，倪泱瞪大雙眼像是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別瞎說，我爺爺都死了好些年了。”倪泱有些不悅，咳嗽也變得很急促，手緊握成拳堵住嘴巴，努力抑制住咳嗽。

    “你沒事吧？”我見他咳得臉紅脖子粗，彷彿隨時都會喘不上氣，上前輕輕順著他的後背。

    倪泱咳了好一會，鬆開手時，毫無血色的唇滲出一抹殷紅。

    “你這樣多久了？”我見他的印堂隱隱約約的有些發黑，覺得愈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