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閉關期間，店裏暫時不經營任何業務。

    我根據奶奶的安排跟隨穆蜚生活一段時日。

    穆蜚住在臨近城市邊緣的街道上，這裏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相比小鎮要繁華熱鬧得多。

    我跟著穆蜚來到店門前，沿街一整排青磚黛瓦的二層小樓，一樓全是各類商鋪，二樓是住家房。

    穆蜚開的壽衣店隱藏在門前那棵槐樹的綠蔭下，門面不大在這裏顯得不太起眼，甚至都沒有生意。

    進了門，櫃檯前一個身材微胖，穿著粗布衣衫，留著板寸頭的中年男子正用手撐著頭打瞌睡，臉頰兩側的贅肉隨著頭一顛一顛的。

    “阿呆，有客人到了。”穆蜚神色不悅地敲了敲櫃檯。

    阿呆一個激靈慌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虛地笑道:“師傅回來了。”

    “這是孟阿婆家的孫子，孟寒。”穆蜚把我介紹給他。

    阿呆朝我笑著點點頭，我也報以微笑迴應。

    “這是我的徒弟，阿呆。”穆蜚介紹完，摸了把山羊鬍朝樓上走去悠悠地說:“阿呆，給他安排點事情做，我這裏不養閒人。”

     阿呆忙應承下來，饒有興趣地打量我說:“經常聽師傅提及孟阿婆，沒想到她還有個孫子。”

    “阿呆叔......”我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你就叫我阿呆吧。”阿呆見我一臉訝異，笑著解釋道:“若是按輩分來叫未免顯得太過於生疏。”

    我點點頭，阿呆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很憨厚，但有著一股熱心腸帶我去了二樓，走廊盡頭有一個單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將我安頓好後跑出去買回了燒酒和烤雞招待我。

    “小寒，既然是同行，平時的工作你也都清楚。”阿呆喝了杯燒酒咂了咂嘴說:“咱們白天基本不做生意，這店鋪就是個噱頭。”

    我聽得一頭霧水，咱們幹壽衣店的不都是賺死人的錢，哪家辦喪事了我們就去接單跑活一條龍服務，根本不用分白天與黑夜。

    阿呆見我一臉茫然，放下手中的雞腿，湊到我眼前壓低嗓音問:“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們具體是做什麼的吧？”

    我回想到在密室穆蜚操控紙人的場面，此人又是奶奶的老友，身份一定不簡單，小聲答:“扎彩匠嗎？”

    誰知阿呆一拍大腿，眉目間露著神秘說:“對。但是我們這行不僅僅是和活人打交道，更要和陰間的亡魂打交道。今晚我要出去跑趟貨，你就守在這裏負責接單子。”

    夜幕來襲，阿呆開著三輪電動車去送貨，穆蜚自從回來後一直沒有露過麵。

    想著奶奶最近身體欠佳我也不好回去添亂，只好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盯著門前的街道發呆。

    時針剛過十二點，電話鈴突然響起，嚇得我一個激靈從桌上彈起。

    “喂，您好，這裏是穆老壽衣店，請問您需要什麼？”我職業性地詢問。

    “都有什麼款式的壽衣......”對話那頭陰森森的聲音讓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們店裏款式有多樣，有唐裝、中山裝等。還可以定製款式，您的要求是什麼？”我趕緊拿過筆紙準備記錄。

    “顏色鮮亮的就行，送到欒川路四棟樓四單元404號。”

    我剛想說什麼，卻發現電話那頭已經結束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