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我強裝淡定吐了口痰，罵了兩句髒話，給自己壯膽。然後解開褲腰帶，爽快地尿了泡，望著水流如注的弧度，我豎起耳朵凝聽背後的動靜，一切歸如平靜。

    我忙繫好褲腰帶，連滾帶爬地跑向李大柱家，這回總算沒有鬼打牆，老遠便望見清辭揹着手立在門前翹首以盼。

    見我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走來，清辭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且慢。”清辭攔住正要進屋的我，然後從牆角拿來一把雞毛撣子，在我兩肩，胸前，背後，腳上逐個撣了撣，“一撣，小鬼退，二撣，冤鬼散，三撣，亡魂走，四撣，厲鬼撤......”

    我一動不動的杵在這，等清辭唸叨完，跟隨他一同進屋。

    屋內燭光通明，宛如白晝。

    毛豆正寸步不離的守在果兒身邊，端著一碗藥水，小心翼翼地喂入她的口中，藥水卻順著她的嘴角滑落。毛豆捏著帕子為她擦拭嘴角，耐著性子繼續往裏送藥。

    梁小蓮則抱著男孩守在靈前，時不時往火盆裏燒些元寶紙錢，氣氛沉重且壓抑。

    我有些乏了，剛坐下準備小憩一會，卻見毛豆手一抖，碗勺應聲而碎，藥水四下飛濺，打溼了他的鞋面。

    “蠟燭......蠟燭......”毛豆哆哆嗦嗦，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慌忙跑過去，只見蠟燭滅了一大片，唯獨頭上的三支蠟燭還亮著微弱的燭光。

    “你竟敢騙我......”

    李良的聲音詭異又陰森，迴盪在屋內，若隱若現，若近若離。

    “遭了，他又來了，快，擺陣法破煞！”清辭厲聲說的同時快速抽出紅絲線，準確無誤地勾住窗戶及門簷，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大網，整個人懸空掛在房樑上，掐訣低聲念着一長串我聽不懂的咒語。

    毛豆快速掏出提前準備好的硃砂紙，將其中一張覆蓋在果兒臉上，將其餘的硃砂紙分別貼在窗戶上和門上。

    靈堂傳來男孩聲嘶力竭地哭鬧聲，無論梁小蓮怎麼哄都哄不好。

    我擔心男孩會影響清辭，忙來到靈堂，見火盆裏的火已經熄滅，靈臺上的燭光也變成青芒色，心下大驚，忙從梁小蓮懷裏抱過男孩。

    他起先不斷地掙扎，想要掙脫我的懷抱，後來我脖子上的玉佩露了出來，男孩頓時停止啼哭，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拉扯著玉佩上的紅繩，嘴裏咿呀咿呀地說著什麼。

    都說小孩子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莫非剛纔他看見了什麼，但我脖子上的玉佩有驅邪作用，所以趕走了那不乾淨的東西，他才停止啼哭。

    我索性摘下玉佩戴在男孩脖子上，他奇蹟般的露出笑臉，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我的玉佩，時而捏在手裏，時而含在嘴裏。

    “梁大娘，您遮住他的雙眼，看著他莫再哭。”我把孩子還給梁小蓮，把她們帶進屋裏，坐在角落不要出聲。

    清辭在紅繩網內來回穿梭，時而倒掛金鉤，時而撥線舞劍，看得我瞠目結舌。

    只見窗戶上倒映著一道黑影，在和清辭隔空鬥法，動作一氣呵成，功夫同清辭不相上下，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分不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