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心虛，手心裏全是汗，支支吾吾半天不敢答應。

    “小寒，你是奶奶唯一的孫子，有些事情實屬迫不得已，你要知道奶奶不會害你。”奶奶語重心長地拉住我的手，臉上露出難得的寵溺。

    我決定聽奶奶的話，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在袖子裡藏了一把小刀，關鍵的時候可以防身。

    當雞鳴聲剛過第一遍，我提著馬燈前往亂墳崗，邊走邊把胸前的玉佩緊緊攥在手心，一路默唸:我不怕......我不怕......

    周邊環境靜悄悄的，突然一陣陰風拂過，吹滅了我手裏的馬燈。

    我腳下一頓，聽見有個微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哥哥......背揹我......”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誰？”

    “哥哥......背揹我......”

    “我為什麼要揹你？”

    “哥哥......背揹我......”

    我問了幾個問題，它都沒有回答我，看來它只會說這一句話。

    “好吧，你上來吧。”我始終沒回頭，拍了拍肩膀說。

    話音剛落，只感到後背一沉，我摸到一個硬物，悄無聲息地加大臂力把它牢牢禁錮住，腳底生風朝鎮下的河邊趕去。

    當雞叫完最後一聲，天快亮了，背後傳來空靈的聲音。

    “哥哥......放我下來......”

    我加大臂力，一路小跑起來。

    “哥哥......放我下來......”

    我不理睬它，繼續朝前狂奔。

    “哥哥......放我下來......”

    當我看見前方火光四射，青煙嫋嫋，勇氣戰勝了恐懼，我知道奶奶正在那裏等我。

    “放你下來......不可能！”

    我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眼看奶奶正站在火堆前，忙跑了過去。

    “拿好了，一會把它劈開扔進火堆裡。”奶奶遞給我一把斧頭。

    我雙臂一鬆，一個龐大的物體轟地倒在面前，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棺材板，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快劈開！”奶奶語氣急促。

    我掄起斧頭朝棺材板重重砍去，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叫直衝雲霄，耳膜幾乎被刺穿。

    棺材板被我劈成兩半，扔進熊熊燃燒的火堆裡，末了，我看見一個鬼影若隱若現。

    是廖薇！

    只見她的臉被燒得面目全非，皮開肉綻，眼珠子都爆出眼眶，朝我伸出一隻燒焦的手，指尖又長又銳。

    我立刻癱軟在地，不斷往後退，當她渾身被火焰吞噬，那長長的指尖一下子勾住我的領口，一股強大的力量使勁把我往火堆裡拽。

    突然，一道紅光閃過，我後頸不知被誰重重一掐，腦子昏昏沉沉，暈死過去。

    等我醒來，天已經大亮，除了面前的一堆灰燼，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揉著痠痛的後頸，抱怨奶奶下手有點重了，可無人迴應，這才發現奶奶早已不知所蹤。

    返回的途中，我看見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手裏抱著布娃娃，模樣有七八歲，面無表情的站在路口。

    見她身邊沒有家長陪同，我猜測她會不會走丟了，上前詢問。

    “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啊？”我蹲下身來，輕聲細語道。

    她長得水靈，圓圓的小臉，大大的眼睛，很是清純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她的臉頰。

    “叔叔，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小女孩陰森森的嗓音像是枯朽的老樹皮颳着地面，有點不符合她的年齡。

    “好啊，你家住哪裏？”我爽快地答應下來。

    小女孩默不作聲自顧朝前走去，我忙起身跟上。

    我倆一前一後順著河流下游走去，這邊很少有人過來，所以沒有道路。陡坡難走，我感到有些費力，可前面的小女孩卻如履平地，走得極快。

    當來到一間茅草屋門前，小女孩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我說:“叔叔，我到了。”

    我仔細打量著這間茅草屋，破破爛爛，尤其一陣風吹過，整間屋子搖搖欲墜，看著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小姑娘，讓叔叔進屋歇歇腳吧，看看你的爹孃在不在家裏。”我不放心小女孩一個人在這裏藉故說。

    誰知小女孩對我不理不睬直徑走入茅草屋，把門關上了。

    我吃了個閉門羹，想著小女孩一定是家境貧寒不便招待我，只好默默離開。

    回到店裏，奶奶還沒有回來，我的肚子早就不滿地抗議起來，翻箱倒櫃找到一桶泡麪。

    “孟寒，孟寒......”

    我正吃著，一箇中年大叔急匆匆從門外進來。

    “快準備花圈，紙錢等，跟我去個地方。”

    我吞下嘴裏的麵，見他神色匆忙，趕緊著手準備，騎著三輪車載著他朝目的地趕去。

    一戶人家門前擠滿了街坊鄰居，一個老漢坐在地上哭得捶胸頓足，地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瞪大了雙眼，渾身因恐懼而變得扭曲，像個變形的回形針，死相慘烈。

    “可憐老彭家就只有彭竣這麼一棵獨苗子。”中年大叔邊幫我卸貨邊嘆氣，“今早老彭發動了街坊鄰居幫他尋找一夜未歸的彭竣，你猜我們在哪裏發現的他？”

    見我搖頭，他繼續說:“河下游，那地方荒無人煙，也不知道彭竣好端端的去那裏做什麼？當時找到他，發現他斷氣多時了。”

    河下游？我愣住了，我今早才從河下游回來，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而且小女孩一家也住那，按理說如何發生什麼小女孩一家首先會遭殃。

    我拿著草蓆把屍體一裹，對彭老漢說:“彭大爺，您預定的棺材三天後給您送來。”

    彭老漢一直沉溺在喪子之痛中，這種事情我從小見得多了，心裏也就麻木了，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店裏。

    “小夥子......”彭老漢突然叫住我，神秘兮兮道：“這段時間你千萬不要獨自去河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