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三像是有些眉目，接著問：“那人傷哪兒了？”

    李大柱攤開掌心說：“據說先是掌紋沒了，雙手血肉模糊，後來全身上下的面板全都潰爛剝落，整個人看起來像個血人，大夥都避恐不及。他媳婦兒也傷心過度，病死在榻上。”

    蘇老三恍然大悟，一臉沉思狀。

    我舉著火摺子照了照樹上的紙人，有種說不出哪裏怪的感覺。總覺得這不像是替孩子擋災避難的，倒像是某種邪術，專門鎖住孩子的魂魄，操控孩子去做某些事。

    背後突然傳來毛豆的驚呼，我趕緊回過頭，發現毛豆被一個東西撲倒在地。

    我趕忙把那個東西挪開，在燭火的照映下，我看清那個東西，居然是一個白無常的紙人，吐著長長的紅舌頭，凶神惡煞地瞪著兩隻眼睛。

    不知是不是燭火晃動的緣故，隱約間我彷彿看見紙人衝我詭異地笑了下，那笑容陰森恐怖，使我惶恐地後退幾步。

    “這是從樹上掉下來的吧？”水猴子打量著紙人說。

    “不是。”我一口否定，推斷道，“這樹上掛著的都是無頭的紅男綠女紙人，而這個是白無常紙人。突然間從天而降，如果不是鬧鬼，就是人為所致。”

    這時，那座房子裡忽然閃現燭光，僅僅一瞬，便消失不見。

    “裡面有人。”蘇老三朝我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率先走到門前，從兜裡掏出一根細長的鐵絲，動作嫻熟地撬鎖。

    幹抬棺匠這行，必須得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令我欽佩不已。

    隨著輕微的“咯噔”聲，門鎖應聲脫落。

    蘇老三手持斧頭，帶頭打陣。

    雖說有兩層樓，但每一層都有七間屋子，走廊又黑又長，門上掛有門牌號。

    由於時間緊迫，我們必須分頭行動。

    水猴子和李大柱一組，負責一樓的一號至四號房間。

    毛豆負責一樓的五號至七號房間。

    而我則和蘇老三負責二樓，我負責一號至三號房間，他負責四號至七號房間。

    通往二樓的樓梯，不知是不是年代久遠的緣故，腳踩踏上去，“咯吱”聲出奇的大，迴盪在空曠寂寥的屋內，夜半顯得格外瘮得慌。

    蘇老三朝我遞了個眼色，身影連同燭光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手舉火摺子，站在一號門前，遲遲不敢進，不斷地做出吞嚥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東張西望時，忽然看見三號房間門被拉開，有道白影一閃而過。

    心倏地提起，忐忑不安地朝三號房間走去。

    這時，屋裏突然傳出輕微地喘息聲。

    緊接著，我驚恐地看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姑娘，在地面上緩慢爬行。她好像只有上半身，身後拖著一串腸子，所到之處留下黑色的血痕。

    我嚇得趕緊伸手捂住嘴巴，以免打草驚蛇，當我再次舉起火摺子照探，發現那姑娘居然不見了。

    我心跳如雷，只想快速找到一些有利的線索，於是硬著頭皮進了屋。

    按理說，常年沒有人住，應該四處結滿蜘蛛網。

    可這裏卻乾淨得一塵不染，倒像是有人天天打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