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2章王大富
本想叫來王大富問問清楚,但此時自由已被限制,自然是不能做到了。
來到位於長安西街光德坊的京兆衙門,孟浮光眼見一人已經跪在了堂前,正是王大富。
而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年輕人,一臉悲慼,但眼中盡是得意。
升堂之後,侯君集道:“原告詹玉郎,狀告孟浮光、王大富官商勾結,謀財害命,導致原告父親中毒不起,孟浮光,你有何話說?”
孟浮光沒有去問其他的,而是先問王大富道:“你小子怎麼回事?是不是揹着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王大富一臉苦道:“嘿喲,我的張公子誒,我哪敢啊,我只是個正正經經的商人,從沒做過喪良心的事啊,我冤枉啊!”
孟浮光回稟道:“大人,此時定有蹊蹺,此時縱然我是百口也難辭其咎,只請大人明鑑,還我一個清白。”
侯君集轉而對詹玉郎道:“詹公子,你怎麼看?”
詹玉郎冷冷道:“此人諸般劣跡,本公子可是有所耳聞的,強行買賣土地,培育有毒蔬菜,哄擡市場物價,此三條,都是鐵罪,足以定其斷頭之罪!”
侯君集道:“詹公子不必太過憤慨,這件事還得徹查,容我幾日,定給詹公子一個交代!”
侯君集是開朝元老,縱然是佔了女兒光上位為太師的詹太師都不敢有所不敬,其子詹玉郎自然是不敢造次,只得道:“那就請侯大人秉公執法,但本公子看來,此種為害百姓之徒,定要嚴懲!”
說罷,竟然直接拂袖而去。
“呸!什麼東西!”
侯君集將文書往桌案上一丟,罵道:“不就是藉着個女兒上位的太師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現在連他的兒子都無法無天了。”
孟浮光愕然,這侯大人變臉還挺快。
“鬆綁!”
侯君集一聲令下,幾個衙役將孟浮光身上的繩子解開,道:“你就在這裏暫住幾天,恐怕過不了幾天,你就得轉移地方了!”
孟浮光不解,問為什麼,侯君集道:“那個詹貴妃深受皇上寵愛,要是這件事肯定是要傳到皇上耳朵裡的,大理寺纔是你該去的地方!”
孟浮光無語,還以為能轉移個啥好地方呢,原來是要被關進天牢了。
侯君集又道:“明天早朝,估計要說這事,我先看看情況再說,你先住在這裏吧!”
侯君集命人給孟浮光安排了房間,孟浮光現在有口難言,只能先住下。
原以為是要被關牢裡了,沒想到是侯君集竟然在衙門的住宿區給孟浮光找了一間客房。
孟浮光覺得這樣不好,萬一這京兆衙門有人把這事傳出去,那就算自己土豆這件事上沒有罪,也得被人蓋上不尊律法的帽子。
在孟浮光的要求下,侯君集只得在牢房裏為孟浮光安排了“房間”。
前世今生還是頭一次蹲大獄,孟浮光還是挺感慨的。
不過,就是有點冷,剛開春,牢房裏沒有被子,而且很潮溼。
“張老闆!”
王大富的聲音在孟浮光耳畔響起,孟浮光側眼看去,只見王大富苦著個臉,跟之前虧了老本的時候差不多。
孟浮光道:“怎麼了,有話你說!”
王大富道:“這可怎麼辦呢這個,原本以為是件大好事,誰想到,錢沒賺到,還把自己給搭進來了。”
孟浮光道:“你啥意思,就是怪我嘍!”
王大富道:“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人搗鬼,肯定是看我們賺錢太舒服,他們眼紅!”
孟浮光想了想,道:“有道理,可到底是誰呢?”
王大富扣着下巴道:“肯定是史仁表那小子,前幾天還聽說他開了個什麼醉月樓,把勾欄院都比下去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野心大著呢,肯定是他!”
王大富越說越激動,眼看就要喊出來了,孟浮光忙道:“你冷靜點,你現在想的,都是假設,是沒有任何證據的!”
王大富道:“證據,我們上哪找證據去,人都被關進來了,還怎麼找證據?”
孟浮光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們絕對能從這裏走出去!”
儘管孟浮光說的天花亂墜,王大富就是不信,一口咬定自己沒救了。
王大富耷拉著個腦袋,跟霜打的茄子差不多。
好在不像剛進來的時候那樣,大喊大叫了。
這時候,獄卒送來了飯菜,孟浮光一看,有酒有菜還有肉,知道這是侯君集的安排,也不含糊直接吃了起來。
雞腿剛塞進嘴裏,王大富突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孟浮光實在是受不了這傢伙這麼折騰了,斥道:“你鬼叫什麼,人家送來了酒菜,你吃就是了,哭個什麼勁?”
王大富哭訴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斷頭飯,吃完咱就要被砍頭了!”
孟浮光道:“就算砍頭也得吃飽了不是,你不吃的話,把飯菜拿過來,我吃。”
自打進京兆衙門,折騰了大半天了,王大富也確實餓了,見孟浮光吃的滿嘴流油,不禁嚥了一口口水。
“算了,吃就吃吧,吃飽了最起碼不做餓死鬼。”
王大富這樣想著,頓時食慾就來了,端起飯菜一陣猛吃。
吃罷飯,王大富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我怎麼這麼倒黴啊,一下江南就虧了個血本無歸,這剛剛生意有點起色,就要被砍頭了,我好苦啊!”
聽著怨氣沖天的王大富哀嚎著,孟浮光抓起盤子就丟了過去,斥道:“別嚎了,我好歹是個伯爵,他們要殺我,也要經過大理寺的審訊查處,有真憑實據才行。”
王大富道:“那是你,可我是一介草民,人家弄死我還不跟弄死個螞蟻一樣!”
孟浮光道:“你別自哀自怨了,我最後告訴你,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聽明白了嗎?”
王大富知道孟浮光的爵位,一想有道理,暗自慶幸自己平日裏沒有得罪這個伯爵。
王大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哀求道:“張公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只要能活著從這裏出去,以後就是做牛做馬,我王大富唯你是從!”
孟浮光道:“不要再說了,我們現在要保持冷靜,我們不但要出去,還要查清陷害我們的兇手!”
王大富抹了抹眼淚,道:“對,你說得對!”
幕後到底是誰,根本毫無頭緒,孟浮光和王大富商量半天,最終,孟浮光覺得,還得從那個詹玉郎身上下手,畢竟中毒的是他父親,他一定知道內幕。
這一夜,孟浮光在牢房度過,不得不說,牢房裏是真難受。
第二天一早,約莫中午的時候,高士廉帶著人來了,一見孟浮光,便道:“張老弟,你這是怎麼回事?”
孟浮光道:“這是律法,我雖然是被冤枉的,但調查期間,我還是遵循規矩的好!”
高士廉道:“今天早朝,重臣都在議論這個事,你這個爵位是皇上御封,大家都不敢多說什麼,但我能看得出來,有些人對這件事很不滿。”
孟浮光聽罷,問道:“皇上怎麼說?”
高士廉道:“皇上沒表態,只說是讓我將你收到大理寺,儘快調查清楚。”
孟浮光道:“行吧,那走吧,我相信你能還我清白!”
高士廉讓人給孟浮光和王大富帶上枷鎖,道:“張老弟,你要怪我,我也是按規矩辦事,朝中幾個老傢伙可是盯著我呢,我不能給他們拿到把柄。”
孟浮光淡然一笑,道:“我明白,一切按規矩走!”
大理寺和京兆衙門相距較遠,高士廉只好讓人弄來囚車,讓孟浮光和王大富進去。
這從南到北,由於囚車的緣故,不能走正街,只能走深巷旮旯裡的小道。
孟浮光道:“高達人,走大路吧,我不怕被人笑話!”
高士廉麵露難色,但一狠心,還是讓車伕把車趕上長安西大街。
見這情況,立刻吸引了不少的圍觀者。
高士廉道:“小心,有可能扔石頭雞蛋啥的!”
孟浮光只是搖了搖頭,道:“沒事,誰要打就打吧。”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個雞蛋飛了過來,準確地砸在了孟浮光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