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不可理喻
眾人一臉不可理喻的神情散了,老林頭拉著驢,跟著孟浮光向官宅去。
將驢車趕進官宅,老林頭一看這宅子,瞬間就兩眼發亮了。
“哎喲,這宅子真不錯,你看這椅子,你再看這桌子,還有這茶壺!”
老林頭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以後要是能搬到這樣的宅子裡住,那該多好!
想到這裏,老林頭突然就哭了起來:“我的女兒啊,你到底去哪裏了,爹可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啊,你要是出了什麼岔子,你可叫爹怎麼活啊!芳華啊,我的兒啊!”
不愧是影帝,根本就不用彩排什麼的,直接就演上了。
劉氏趕忙喝道:“你個死老頭子,你嚷什麼,這不是你那破莊子裡,注意影響!”
老林頭哭的更響了,道:“嚷嚷怎麼了,我在我女婿家裏,誰管得著啊。”
正說話間,門外快步走來一個人,正是林芳華。
“爹!”
老林頭恍然回頭一看,頓時就驚呆了,趕忙擦了擦眼睛,又仔細看了幾遍,才明白這是真的。
“我的兒啊,原來你在這裏啊!”
老林頭的鬼哭狼嚎著,林芳華安慰了一番,才道:“當時你把家裏的門鎖了,我沒地方去,就跟著張大哥到京城來了!”
老林頭把林芳華拉到一邊,興沖沖地問道:“我聽屯裏人說,你那天晚上是在張家過的?”
林芳華被老爹這麼一提,想起了當時的風光旖旎,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道:“爹,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林頭一看女兒的表情,精明的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揣測沒錯,至於晚上發生了什麼,他卻並沒有去想,在他看來,這事就是如魚得水,水到渠成的事。
“哈哈哈~”
老林頭想到以後傍上這麼個好女婿,說不定那一天也能跟著沾沾光,比如說舉家搬到這京城裏來什麼的,當下狂笑起來。
劉氏一臉的無語,湊到老林頭跟前,喝道:“老頭,你是不是瘋了,一會哭一會笑的,失心瘋啦?”
老林頭從激動中回過神來,黝黑的老臉微微一紅,道:“嘿嘿,太激動了太激動了!我老林家上下三代終於出了一個跟官家有關係的人了!”
老林頭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了,還好劉氏在一旁,勉強能控住場面。
“老頭,你別出洋相了,現在是在人家家裏!”
劉氏說著,指了指被晾在一旁的孟浮光。
此時的孟浮光,落在老林頭的眼睛裏,完全就是渾身放光的那種。
“毅子啊,真好,你看啊,你現在也當官了,芳華也跟你住這裏了,要不......我們......就早點把禮儀辦了吧!”
劉氏也道:“對啊對呀,早點成了親,早點生個大胖小子,老爵爺泉下有知,也可以安息了!”
孟浮光頓時腦門閃過三個問號,這話說的,難道自己這具身體的老爹一直沒有瞑目,時刻盯著自己呢?
下意識地緊了緊自己的長衫,孟浮光乾咳一聲,道:“林叔林嬸,這件事,恐怕現在還不行......”
“哇啊啊,你小子忘恩負義,你沒良心啊!”
老林頭不待孟浮光話說完,老林頭跪在地上又嚎啕大哭了起來。
孟浮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經不想說任何話了,劉氏趕忙湊到老林頭跟前,悄聲道:“死老頭子,你還看不出來嗎?人家毅子是想以後官做大了,宅子大一點,好讓我們全家都能住進來。”
孟浮光差點跌倒,但老林頭卻是又不哭了,喃喃自語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毅子,是我不對,我掌嘴我掌嘴!”
老林頭湊到孟浮光面前,二話不說就抽起了嘴巴,孟浮光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喝道:“夠了!”
這一下子,把在場的三人嚇得一哆嗦,端著茶水剛進門的糖糖差點把茶杯都丟了。
“林叔,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勢力了一點吧,礙於我爹的緣故,我確實是當了個官,可你知道,這官有多小嗎?一月二兩銀子的餉銀,要是在屯子裡還算根蔥,可是在京城裏,一月下來,連買菜都不夠!”
“當天晚上,你帶著全家去你丈人家,把芳華一個人丟下,門也鎖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狠心不收留她,會有什麼結果?可能真的就得你十里八村地找了!我沒見過像你這麼自私的父親,你說你,到底圖個什麼?”
堂屋靜極了,沒有一點聲音,老林頭也在思考著什麼?
“吱呴!”
院子裡的小毛驢一聲嚎叫打破了寧靜,老林頭趕忙摸了摸臉,緩解了一下僵硬的表情,道:“小驢子餓了,我帶他出去喫喫草,哎!喫喫草!”
老林頭走後,孟浮光從箱子裡拿出兩錠銀子,交給了劉氏:“林嬸,這些銀子你拿著,回去之後交給林叔吧!”
劉氏看著那二十兩銀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林芳華走了過來,從孟浮光手裏拿了銀子,交到了劉氏手中,道:“娘,你拿著吧!”
劉氏接過銀子,問林芳華道:“芳華,你不跟我們回去了嗎?”
林芳華道:“能夠侍奉張大哥,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留二人在官宅吃了頓飯,晌午便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孟浮光又叮囑老林頭,回去之後幫著張瘸子和錢大用好好經營豆芽和土豆的生意,要是賺了錢,別說是林家了,就是整個村子搬到京城都沒問題。
幾日無事,孟浮光當值的時候也不去巡邏了,成天待在班房裏,烤著火喝著茶,日子也是過的滋潤。
有時候他也在想,要是這麼混吃等死下去也就可以了,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衣食無憂了。
可轉念一想,年輕的時候可以巡邏放哨,但老了呢?老了怎麼辦,他可沒見過那個千牛衛是老頭子充當的。
一想到這裏,孟浮光瞬間又充滿了鬥志,一定要發家致富,賺足夠的銀子,幾輩子花不完的那種,不然,老了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安逸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午時過後,孟浮光和方牛結伴回官宅。
方牛賤兮兮地湊到了孟浮光跟前,道:“張大人,我帶你去個地方!”
孟浮光冷冷道:“幹什麼?”
方牛摸摸腦瓜子,笑道:“這個月沒把持住,多去了兩次勾欄院,銀子不夠用了,我想著去賭一把!”
孟浮光一聽賭博,頓時連連擺手,道:“不去不去,十賭九輸,你不知道嗎?”
方牛道:“那也不一定啊,反正我每次去,基本都不會輸,我手氣好。”
最後被方牛連拉帶推,孟浮光被方牛帶到了一座賭坊前。
來都來了,進去唄。
二人腳步一邁進賭坊的大門,孟浮光頓時就受不了了,裏邊太吵了。
喊大的,喊小的,摻雜在一起,根本就聽不到他們在喊什麼,完全就是噪音。
方牛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張桌子前,掏出來了一吊銅錢。
那時候的賭博,最受歡迎的還是搖骰子賭大小。
孟浮光對這一行是一點都不看好,只是老遠地站著,也不靠近,但方牛卻已經將一吊錢全部押進去了。
一吊錢已經算是出手闊綽了,再看看其他人,超過五百文的都很少。
“你瘋了,全押?”
孟浮光一看情況,趕忙湊上來斥道。
方牛笑道:“我來這裏都是隻玩一把,輸贏隨緣!”
孟浮光看了一眼那張桌子上,被一條線分成了兩塊,賭徒這邊又被分成了三塊,分別寫著大中小三個字,而另一邊,則是莊家,也就是賭坊的人。
大中小三個字下邊,又寫著不同的賠率,也就是說,只要你押中了,莊家就得按照不同的賠率給你錢。
此時的方牛押了五百文在小,下邊的賠率是一賠十,一旦莊家搖骰子搖出的點數總數居中,那押中的這些人就贏了,按照方牛押了五百文來算,莊家要賠給方牛五兩銀子。
瞬間可以讓手裏的錢翻十倍,孟浮光有些難以置信。
心中閃過一個疑問:照這麼下去,賭坊豈不是會虧?
正在孟浮光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人家已經開獎了。
那莊家捂著個竹筒,喊道:“買定離手,要開了啊!”
“大!大!大!”
有人立刻就扯著鴨嗓喊了起來,當然也有人高呼小和中的,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方牛也是緊張地盯著莊家手下的竹筒,那人一把將竹筒掀開,眾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兩顆骰子上,一個是四點,一個是六點,加起來是十點,按照規矩,這是大。
有人歡喜有人愁,方牛的那五百文已經打水漂了。
這時候孟浮光發現莊家將押小和中的銀子全部收走,給押大的人按照賠率發了錢。
“走吧,今天有點不順!”
方牛一把就輸完了,有點遺憾地對孟浮光擺了擺手。
孟浮光道:“怎麼?不打算翻本麼?”
方牛搖了搖頭道:“不敢賭了,再輸一把,這個月連飯都吃不起了。”
孟浮光道:“你去把本錢贏回來,要是輸了,這個月上我家吃飯!”
方牛尷尬一笑,喜道:“真的?”孟浮光點了點頭,方牛道:“那我去了!”
方牛賭桌前押注,孟浮光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麼規律,但一時半會兒又看不出來。
方牛那邊,也沒有再梭哈了,而是慢慢在押,孟浮光也是沒想到,方牛這傢伙竟然挺富有的,不停地從兜裡往出摸銀子。
“這傢伙一月也就那麼點餉銀,這麼多錢從哪來的?”
孟浮光心中泛着嘀咕,不斷地研究者賭桌上的變化。
方牛大概賭了十來把,孟浮光終於看出了點門道。
又看了幾把,孟浮光肯定這所謂的賭場完全就是個騙人的勾當。
“怎麼樣,回本來了沒?”
孟浮光湊到方牛跟前,問了一聲,此時的方牛滿頭大汗,回頭看了一眼孟浮光,道:“這最後一把了,估計這個月的飯得您包了!”
孟浮光頓時無語,早知道,當時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