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她便是憐霜
聖域出現了驚才豔豔之人,那個人叫顧集,他的修為就像他的野心一樣厲害,他將自己侵犯神域的計劃告知神遺族,然神遺族並不配合,不僅如此,她們那彷彿種在骨子裏的使命感,讓她們幾乎不假思索的想要阻止這場戰爭的爆發。
於是,顧集和神遺族的神女之間,便提前爆發了一場戰爭。
一日之後,顧集毫髮無傷的走出了神遺族的山門,而神遺族同樣改變了主意,參與了攻打神域的戰爭。
那一戰,神遺族的神女以及幾個年輕弟子盡皆戰亡。
從那以後,神遺族便不知所蹤。
直到江山傳到了顧念的手中,夜來沙漠囚禁著一個神秘種族的傳聞,才逐漸被得到證實,顧念說,這是前朝作惡多端的七葉蓮族。
但當蓮落出逃後,葉輕船才知道了部分真相,原來,蓮落便是當年神遺族的族人,後來被囚禁後,她們成爲了只為別人提供修煉養分的神草,而她好不容易纔修成人形,成爲了無數歲月後的第一個神女,又花了好一番力氣,才得以逃了出來。
直到仙界和魔域的那一場大戰爆發後,這個曾經的陰謀才逐漸披露在世人的眼中。
而蓮霜,是第二個。
顧念對蓮霜的瘋狂追殺,葉輕船其實是理解的,彷彿一隻熟透了的鴨子,被顧念啃了一半,如今竟然飛走了。
那種感覺自然是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許多事情想不通理不清的事情,就在今天,在雲澤和慕鼓的脈脈道來下,葉輕船突然都想明白了。
所以,他今天就是要告訴她,她就是神遺族的第二神女,同時,她也是他的戀人。她不需要承擔任何天命神族或者神遺族留下來的使命,她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做任何自己喜歡的事情,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再也不需要活的那般沉重。
因為,她是他的戀人,她只需要做一個戀人該做的事情,而她的使命,他會為她繼續,平天下,定乾坤,流盡最後一滴血。
紅柳嘆道:“好不公平。”
她靜靜的聽葉輕船說著這些與她毫無關係的往事,他沒有什麼情緒,但她依然聽得有些熱血沸騰。
歷史永遠都是歷史,就是因為有數之不盡的人付出了鮮血的代價,所以每一本史書的字裏行間,都彷彿是流動的岩漿。
葉輕船緩聲道:“沒有什麼不公平,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太陽每天都會升起,而我們卻不一定每天都活著,生老病死總有時候,天災人禍亦有時候。哪怕我們有一天不在了,這個世界還依然活著。”
紅柳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或者,這個問題距離她從未如此之近,她心裏忽然生出了一些緊張,又生出了一絲無力感,不由問道:“你也會死嗎?”
葉輕船微微一笑,道:“當然。”
紅柳從未思考和死亡有關的問題,哪怕是魔鬼城堡,哪怕她的魂魄被聶老大拘走,她直麵死亡的時候,也沒有正兒八經思考過死亡的問題,然而現在,她卻不知為何,心裏竟然生出了一些害怕。
人當然都會死,然而,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遠不如他從容。
葉輕船挽著她的手,笑道:“我們都會死,但活著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哪怕有一天我們都要死了,那也該死在一處纔是。”
紅柳心裏生出了一些欣喜,她何嘗不願如此?
她看著紗帳後面的女子,輕聲道:“你的話,她能聽到嗎?”
葉輕船道:“能。”
紅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詫異,既然她能夠聽到,他還說這樣的話,難道她不會生氣嗎?
葉輕船解釋道:“她知道你要來,開心的不得了,況且,她是你最終的歸宿,你就是她,她怎麼會生氣呢?”
這句話讓紅柳生出了一些不愉快來,她如今已然是一個獨立的生命,為什麼非要為她而犧牲?
葉輕船看出了紅柳的不愉來,道:“你和她可以嘗試彼此溝通,你們本就是一體的生命,也許,她可以讓你明白,你和她就是一個人的事實。”
紅柳沒有說話,但顯然不認同葉輕船的說辭。
“你先告訴我,躺在你床上的那個美麗的姑娘,是誰?”紅柳低頭問道。
葉輕船一怔,道:“那便是神遺族的蓮落前輩,也是你的長輩。”
紅柳心想,那般年輕漂亮的長輩,那也是她的長輩,哪裏像自己的長輩?若是長輩基因那麼優良,自己怎麼就生得這般模樣?
但她一想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姐姐和母親,以及年輕時玉樹臨風的父親,便覺得其實遺傳基因也不見得那麼精準,自己不就是一個**裸的失誤嗎?
紅柳道:“怎麼溝通?”
葉輕船道:“閉上眼睛,呼喚她。”
紅柳沒有問怎麼個呼喚法,反正她也就是試上一試,這樣的事情,她本不願做,但爲了他,她願意嘗試。
倘若成功了,她們不妨聊一聊,她也想要告訴她,她不願爲了愛情,成全她。
哪怕失去葉輕船,她也想要拼盡全力,活成自己的樣子。
紅柳閉上眼睛,心裏竟莫名的平靜了許多。
她雖然不喜歡過去的自己,但她卻很喜歡現在的自己,以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般想著,她已站在一片阡陌之上,陌上的向日葵開的正盛,遠近綿延數裡,一眼竟看不到邊際。
她站在陌上小路的另一頭。
她便是蓮霜。
蓮霜一身白衣,裙裾翩翩。
她眉眼如畫,臉上是淡而溫馨的笑容。
紅柳看著女子的淺笑,那好看的笑靨,就像陌上的向日葵海洋一般美麗,竟讓她生出久違的歡喜和溫暖來。
紅柳以為,她不會喜歡這個女子,哪怕這是她曾經的自己。
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彷彿她化身為雲朵,終於迴歸了天空的懷抱般,這種感覺,是她這一生都未曾體會過的。
欣喜,歡愉,就像一個流浪多年的小女孩,一朝看見了自己的母親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