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無法漫天要價
紅柳就是專門奚落那兩個女生,但她不需要如何,她只需要實話實說就好。
“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有錢,我就喜歡任性,我就喜歡爲所欲爲,我就喜歡欺負你們心愛的慕少爺,你待如何?”
想著紅柳這句無比霸氣的話,葉輕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般做法與當年的蓮霜很像。當時紅柳渡劫完畢後,又整整逃亡九九八十一天,他們之所以可以在小居然樓過一段安生的日子,就因為蓮霜曾給顧念送過一份信。
當時他就在身邊,只見蓮霜鋪展宣紙,操筆蘸墨,狼毫揮起,眨眼功夫,兩行龍飛鳳舞的草書便已書成:我不打算傾你半壁江山,但你需還我族一片光明。
也許是顧念知道渡劫後成功逃脫的蓮霜不好對付,也許是蓮霜的威脅起了作用,總之,顧念很快便為夜來沙漠苟延殘喘的七葉蓮族正了名,她們不僅可以自由呼吸仙界的空氣,還擁有了一片不錯的封地。
可好景不長,蓮霜便遇不測。
紅柳氣走了兩女,剩下的那兩個也不敢逗留,很快宿舍就只剩下了紅柳和蔣夢瑤兩個人。
一番勸導之後,蔣夢瑤終於收下了手機,紅柳也似完成了任務,又爬到了床上躺好,一個人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只見她一會兒拿起手機看看,然後就喜上眉梢,一會兒又拿起手機看看,便又是一陣傻笑。如此反覆多次之後,她又從床上跳下來,迅速來到陽臺,拉開了玻璃窗,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
葉輕船就在紅柳的窗前,但紅柳卻看不到他。
直到夢夢勸她,她才關了窗,回到裏間,然後兩人又說了一些話,他當然都聽到了,他覺得蔣夢瑤說的不無道理。看得出來,蔣夢瑤是真的很關心紅柳,如果不是真心待一個人好,又豈會說出如此一番肺腑之言?
然後,便是好一番沉默。直到蔣夢瑤洗漱完畢,爬到床上去睡覺,紅柳才爬上了自己的床,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她眉目間的落寞,真是好生刺眼,於是乎,他也跟著落寞起來。
他不願看她如此落寞,就給她發了一條心裏,囑她早些休息。
他彷彿聽到她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輾轉反側許久,她好不容易睡著了。
她的睡顏十分恬靜,像極了初生的嬰兒,柔然的頭髮散落枕邊,她的臉上掛著孩子般的笑容,彷彿是夢到了極開心的事情。
她竟然還會夢中囈語,不知多了多久,她翻了一個身,嘀咕著些什麼,葉輕船隻聽清楚了最後三個字,我願意。
再之後,她就變得極不安穩起來,彷彿在夢裏遭遇了什麼巨大的變故一般。
她睡的極不安穩,彷彿要拼盡力氣,把雙手從被窩裏伸出來一般,但最終她未能如願,許久,她大概是掙扎的累了,眼淚就那麼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傷心來勢洶洶,不一會兒功夫,她的枕頭就被打溼許多。
她終於醒了。
她伸出雙手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又摸了摸枕巾,最後,她小心翼翼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龐,然後,她似乎送了一口氣的樣子。
她一定又做噩夢了。
她也許是夢見了老了以後的自己。
她一定被自己多年以後的樣子嚇到了。
可她又如何知道,對她來說,變老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她不需要像別人那樣,度過許多年的時光,也許就是下一秒,她就會滿頭華髮,滿臉風霜。
葉輕船想到這裏,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到底需要怎麼做,他才能拯救她?
他看著她輕手輕腳的從床上爬下來,他以為她要去衛生間,誰料,她竟然來到了陽臺上。
他就在她的對面。
他與她面對面。
她看著他。
但她看不到他。
紅柳望著滿窗的月光,卻看不到窗外的身影。
她望著天上的明月,心想,他現在在哪裏呢?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一個她從來不知道的地方?
那裏的夜,是不是與這裏的一樣濃?
那裏的月,是不是與這裏的一樣亮?
那裏的他,是不是同樣站在夜色裡,舉頭望明月?可他心裏的故鄉,是哪裏?
他會不會像她想他這樣,也在想著她?
難怪人常道,明月使人愁。
既然愁思難斷,且看明月作甚?
不看也罷。
她將目光落在空落落的路燈下。
他就在那裏。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總似無情。
她看不到他,她只覺陽臺清冷,卻道曉寒霜重,遂轉身欲歸去。
他靜靜的看著她清瘦的背影。
一如當年。
她背對著窗戶,腳步卻沒有移動分毫。停頓幾秒,她又轉過身來,目光依然落在那空落落的路燈下,那裏一片明亮,與周圍的夜色格格不入,略顯執拗,雖然孤傲,但也驕傲。
她當然不是爲了看路燈。
有那麼一瞬,她彷彿感覺到,他就在那處。
她掩下心裏的驚濤駭浪,沉靜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那處,看著他。
她的眸光因蘸滿月光與燈光,故而異常明亮,但也同樣幽冷。
幽冷的目光照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沒錯,就是這樣的目光。
與蓮霜簡直一模一樣。
從蓮霜為自由而戰的那一天開始,她的目光就是如此。
並且之後一直如此。
不論天下如何風起雲動,不論多少陰謀為她而生,她的眼裏就是那般恬靜而從容,看不到抱怨,看不到仇恨,看不到苦痛和冷漠的殺戮氣息。
她的目光,是清澈的,是凜冽的,更是恬靜的。
那彰顯著她的從容,以及清晰而從未改變的目標。
也可以說,置之生死於度外。
她要的不多,只為族人脫離苦海,重獲新生。為此,她可以付出血的代價。
但,顧念絕對無法漫天要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