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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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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很不高興

    葉輕船是一個有執念的人,不像雲澤,雲澤的內心,並無塵垢,她向來是一個極通透極豁達的人,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許多事情,雲澤能夠想得明白,少了執念,便顯得無情。

    葉輕船和蓮兒的出現,並沒有讓雲澤覺得很突然,以至於要喜極而泣,她在歡喜的同時,也覺得理所當然。其實這並不是說她一點也不激動,事實上她很激動,但她的情緒已經得到了多次的緩衝,從暮光嶺首次聽到葉輕船和慕鼓的訊息,說不激動是假的,來到了這裏後,她作為伴娘親眼見證了葉輕船與蓮兒的婚禮,說不激動是假的,本來她覺得葉輕船的婚禮來的有些突兀,但當她見到了漂亮的新娘子,她便釋然了,那個女子她認識,那是讓葉輕船幾次三番為其出生入死的姑娘。

    到現在,她的心裏除了祝福,便沒有了更多的複雜的情緒,關於蓮霜還活著的訊息,如今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哪怕只有百年好合,那百年也一定是葉輕船生命中最幸福的百年光陰,為什麼不祝福?

    蓮兒主動從葉輕船的手中接過酒壺,為雲澤倒了一杯酒,微笑說道:“船兒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雲澤笑了起來,道:“葉大哥能娶到你這樣的新娘,心裏一定樂開了花……祝福你們!”

    言罷,兩人舉杯對飲。

    漿兒也坐直了身子,喝了一些酒,她竟莫名的有些傷感,她想把那些傷感的情緒壓下,但愈是壓迫,那情緒就愈是膨脹,她起身為蓮兒倒了一杯酒,簡單說道:“對不起嫂子,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我多喝了一些,想起了一些往事……我也祝福你們,百年好合。”

    葉輕船也揉了揉漿兒的頭髮,對雲澤說道:“既然都喝多了,你負責送她們回客房休息吧,這裏沒事兒了,不用硬撐著。”

    雲澤撫額應道:“好。”

    雲澤的回答很簡單,但葉輕船對雲澤的感覺是一如既往的親切。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他的人其實並不多,雲澤就是其中一個。別看雲澤平日裏風輕雲淡,她也會有悵然的時候,只是那個能夠讓她悵然的人,不是葉輕船罷了。葉輕船最羨慕的就是雲澤的心思,靈巧而通透,是他所沒有的,就是因為雲澤通透的性子,她對諸多事情都看得開,想得通,然後還能放得下。她不會為難自己,更不會為難別人。

    就像她對慕鼓的喜歡一般,雖不曾藏著掖著,也不像簡玉竹那樣大叫大嚷,更不會追在慕鼓的屁股後面死纏爛打。她就像一道風景,她喜歡那個看風景的人,那個看風景的人也喜歡她,但當那個看風景的人轉身離她而去時,她不會追著他,也許有一天,那個看風景的人還會回來,但當那個人回來的時候,她也許還是那片風景,也可能她早已不是那片風景。

    倘若她還是那片風景,那便是緣分;倘若她早已不再,那便是緣分未到。她是一個隨緣的人。

    葉輕船卻不是一個隨緣的人,他就是那個一棵樹上吊死的傳說。

    他帶著蓮兒繼續敬酒,看樣子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但葉輕船不著急,本來計劃好這個下午就離開,但奈何慕鼓遇到了一些機緣,難免要耽擱一些時間,不過這個時間耽擱的剛剛好,他可以從容不迫的施展幻夢之術。

    剛纔看到漿兒目中那一抹愁思,他彷彿看到了多年前在卜桂山修行的芙殤,那時候的芙殤年紀尚小,與他們很玩得來,都自從芙殤回到鳳頂仙山,再見面時,他們都已經長大,芙殤出落的更是美麗,那本就好看的臉龐更是好看的驚心動魄,之所以說驚心動魄,也許是因為芙殤的身份,也許是因為那伴著美麗而生的冷漠和高貴,這樣的氣質與葉輕船記憶中的芙殤很不相符。

    芙殤很少會露出愁思,飲酒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她從來不會將自己的傷口扒開給別人看,不會把自己不開心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好讓別人更開心,她用她的冷漠和冷酷掩蓋著心裏所有柔軟的地方,好讓自己無懈可擊,因為她有一個高高在上的聖皇父君,她別無選擇。

    蓮霜死後的那些日子,她曾在卜桂山陪伴他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時候的芙殤就經常露出這樣的恍惚的深思來,但他沉浸在失去蓮霜的巨大痛苦之中,對她的狀態,他視而不見,只因他對她有恨,他恨不得將她也一併扔下往生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倘若他那麼做了,便是給了顧念一個堂而皇之進攻卜桂山的理由,對她視而不見,便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

    從他感應到蓮霜魂動的那一刻開始,他便開始了近十萬年的奔波和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他已經找到了蓮霜大部分的魂魄,只差主魂,蓮霜就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邊,為此,他付出的代價極大,但相比與蓮霜復活的喜悅,他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些所謂的代價,與此同時,他也反思著自己,愈是反思,對芙殤的恨便愈淡,直至如今,變成了一種虧欠。雖然她曾傷害了他的愛人,但她也同樣得到了懲罰,倘若他能夠多為她設身處地的考慮一些,也許便不會成就如今這慘淡的局面。

    但現在的漿兒,是一個褪去所有光環的芙殤,她被許多人看似恭謹的冷落和奚落,她很無助,也很迷茫,她不明白其中的前因後果,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局面,事實上葉輕船回來的時機很巧,剛好是漿兒招呼客人未果的時候,他看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漿兒站在熱鬧的人群裡,進退兩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既尷尬又迷茫。

    其實在尋常婚宴裡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但他的婚宴並非普通的婚宴,他也不是無端的邀請如此多的來賓,而他們中間許多人的態度便是**裸的先禮後兵,他甚至聽到了漿兒那微微有些異常的呼吸,與四周的低語交談聲相比,顯得有些諷刺,漿兒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他卻聽得很是清楚。

    葉輕船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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