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 章 不需要理由
葉輕船恍然大悟,不過這樣盯著一個女子看,確實有些不大禮貌,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嫂子,但他對李家的易容之術好奇已久,卻無緣見識,就像李朝然說的那樣,他找不到蜀地李家,也遇不到任何一個李家的人,哪怕你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之中有許多李家之人,但人家若不主動站出來,誰又能認出呢?這便是李家的可怕之處。
葉輕船收回了目光,又問道:“世人皆知李家的易容之術登峯造極,其實這何嘗不容易露出身份?”
李朝然說道:“你想多了,我李家的易容之術是了不起,但我李家行的端做得正,何須時時改變容貌?偶爾換之,聖皇大人也未必就能看出來,再說了,我李家之人也不傻,既然可以將易容之術做到天衣無縫,也可以做得與尋常人家一般的水準,故意示敵以弱,以假亂真,我李家的敵人也不會滿世界的尋找登峯造極的易容之士以滅之,更不可能見著易容之人就抓回去,這樣豈不是會搞得天下大亂?”
葉輕船覺得李家的創始人一定是一個奇才,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僅憑一枚家主令便可以將整個李家掌控在手中,李家在無數歲月的沉澱下,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容忽視的龐然大物,但哪怕這樣,掌控李家依然只需一枚家主令,別的派系都有自己的山門,有自己的地盤,李家卻不需要這樣麻煩,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不論隱於何處,李家都可以吸萬家之長,海納百川,以壯大自己。
葉輕船想,倘若這樣的李家有一天變成了仙界的敵人,那一定會很難對付。
沉默少頃,他又問出了一個自己好奇已久的問題:“李家的歷史綿長,到現在依然根深葉茂,難道就從未有過二心之輩?”
李朝然笑道:“沒有人敢生出二心,這就源於家主令,李家的家主令由李家血脈借鳳玉所凝,只要是擁有李家血脈之人,一旦生出二心,當即灰飛煙滅,身死道消,不入輪迴。”
葉輕船沒有說話,覺得此法雖然不夠溫和,但面對如此龐大的家業,溫和的法子顯然力不從心,如此倒也不失為一個良方。
李朝然淡然說道:“你定然會覺得此法過於殘忍,但於我李家來說,卻是必不可少。”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但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李家從來都不需要二心之人,倘若有人對李家沒有了歸屬感,可以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就可以完全的脫離李家,家主令便可以解除血脈上的契約,此人日後的所作所為,便與我李家毫無瓜葛,倘若他敢做傷害李家的事情,雖遠必誅。”
說到這裏,李朝然笑了起來:“事實上,李家之人對李家都有很強烈的歸屬感,不會無緣無故脫離李家,畢竟生在李家,便有了一把先天的保護傘,我李家之人不論誰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自然會有人為其討回公道。”
葉輕船瞭然,這樣強大的一個家族,從來不會無視任何一個家族子弟的安危,歸屬感當然少不了,有了歸屬感,便等於有了凝聚力,有了凝聚力,家族又豈能不強大。
李朝然突然神秘說道:“其實,李家曾經確實出現過一個要脫離李家的先人,此人在李家天資卓越,後來修煉遇到了瓶頸,久久攻之不下,遂有了脫離李家的念頭,李家的先祖門也未曾為難與他,便讓他去了。此人脫離李家之後,後來經真的尋到了自己的機緣,到如今他依然活的好好的,不僅修為更上層樓,並擁有了超然的身份和地位。”
葉輕船生出了興趣,他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有,不可能沒有,但李朝然當真說出來,他依然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因為蜀地李家的事情,他知之甚少。尤其是李朝然說的這個人,脫離李家之後還另有機緣,如今竟擁有了很高的身份地位,他就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最主要的,他很好奇,李家的人都滲透在哪些地方。
不待葉輕船詢問,李朝然就湊到近前,神神秘秘的問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啊?”
葉輕船道:“誰?”
李朝然白了葉輕船一眼,埋怨道:“你就不能好奇一點嗎?”不過她顯然計較的不是這個:“我告訴你啊,說出來一定嚇你一跳!”
葉輕船也想知道這個能夠嚇自己一跳的人到底是誰,可瞪了半晌,李朝然一個字兒也沒說,這回葉輕船真的有些好奇了,便問道:“此人是不是與我有關係?”
李朝然吊足了葉輕船胃口,此時高興的說道:“當然!他呀,就在卜桂山!”
葉輕船聽到這樣的回答,真的是大吃一驚,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這麼快就得到證實,豈能不吃驚?不,不僅僅是吃驚,還有震驚,一個在卜桂山擁有至高身份之人,他是李家之人,倘若他日有所動作,會不會為卜桂山帶來災難?
李朝然冰雪聰明,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葉輕船心中的所思所想,此刻說道:“你不比擔心,我李家行事向來本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早已脫離了李家,一切自然當以卜桂山的利益為重。再說了,整個李家現在都算是阿忠的嫁妝,他日自然也不會與卜桂山為敵,你就放心吧!”
葉輕船問道:“我可否知曉此人名諱?”
李朝然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抱歉,他早已不是我李家之人,雖然擁有李家的血脈,但與我李家已無關係,只要不是他主動站出來,我不能透露他的任何個人資訊,這是規矩。”
葉輕船沒有多問,這一點他也清楚。
李朝然說道:“他的俗名叫李追風。”
葉輕船仔細的想了想,但他想不起在卜桂山何時曾出現過李追風這樣一個名字,但他依然感謝李朝然,將這個名字告訴他,這說明他們彼此之間還是信任居多。
一個人只要不是貪得無厭、居心叵測、朝秦暮楚,換句話說,一個人只要是好人,哪怕這個人是你的對手甚至敵人,他依然是值得信任的。
他與李朝然雖然認識已久,但深談的機會並不多,李朝然是慕忠的妻子,他若與自己師兄的妻子獨處,談天說地,那自然很不合適。李朝然對於他來說,那僅僅就是一個名字,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慕忠的妻子,他的嫂子。慕忠是他的師兄,李朝然自然也是自己人,但除了這一點,李朝然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他本身寡言,更不愛與陌生人搭訕,對李朝然自然也是禮貌有加,深談從未有過,但因為李朝然的身份,他對李朝然是信任的,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