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糾纏
看到化妝小姐竟是一臉驚容,兩個店員也湊上來看,她們只覺得這兩個字寫的倒是不錯,但也似沒有到了要大驚小怪的程度。
伊桑指了指斜對面的那個賣古玩字畫的小店,說道:“看到了沒,筆墨紙硯是從那兒借來的,你們待會兒給還回去了。”
化妝小姐又露出詫異:“那個大叔很難說話啊!”
一個店員也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說道:“我上次想借文房四寶一用,他死活不肯,就跟要他的命一樣。”
伊桑笑道:“對於文人來說,文房四寶就是他們的命,他們當然不會將自己的命借給又沒文化又沒顏值的白痴用。”
店員立刻便怒了,被化妝小姐個攔住了,她也有些好奇,問道:“不可能啊,我也特別喜歡書法的,上次我去借,他也不借呢。你送他什麼好處了?”
伊桑不以為然的說道:“也沒什麼,不過就是給他畫了一幅畫罷了。對了,借這個筆墨紙硯是要收費的,我沒錢,就交給你們了,損壞了可是要照價十倍賠償的。”
說罷,伊桑直接轉身揮手告別,彷彿多留一秒都是遭難。
那個剛被伊桑諷刺過的店員這次更憤怒了,直接衝伊桑大喊:“回來!!”
伊桑自然不會聽話的回來,那個店員急怒之下,踩著高跟鞋便追了出去,外面人來人往,卻偏偏沒有伊桑的影子,這讓追出來的店員有些愣神。不可能啊!剛剛出了門,人就不見了?這不合邏輯啊?
化妝小姐收拾了筆墨紙硯,帶著這個店員一起走向斜對面賣古玩字畫的小店,店裏有一張明顯墨跡未乾的畫兒,畫的畫面是以小店的角度畫的,正好是她們的專櫃,專櫃裡面三個人的表情都是那般的惟妙惟肖,正是兩個店員拉著化妝小姐不讓其出來的那個瞬間,如今這個瞬間彷彿被定格在畫中,專櫃的店員目睹著自己那一刻的嘴臉,心裏竟然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絲羞愧。
離開了超市,伊桑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覺得自己剛纔那口氣出的簡直太漂亮了,不就是寫個字兒、畫個畫兒的事兒麼?這有何難?難的是,自己不會用她們那種硬硬的筆頭寫字。
伊桑有些為難,琢磨半晌,突然想起紅柳不就會用那種奇怪的工具嗎?還是蓮王姐姐厲害,等紅柳姐姐醒了,自己就回去把這個艱鉅的任務完成了,不就是寫個字兒的事兒嗎?有何難?
如此想著,伊桑雀躍而去。
晚霞已經散去,天上浮出了無數星辰,華燈初上,伊桑覺得城市的夜景其實也是蠻好看的,尤其是自己如今走在街上,總有很多人會盯著自己看,開始伊桑還會有些不適應,但是被看的時間長了,伊桑心裏還是美滋滋的,有那個女孩子不喜歡引人注目呢?
不知不覺間,伊桑又來到了一個公園,她發現a市的公園真的是很多很多,不一會兒就冒出來一個,不一會兒就又冒出來一個,而且a市的公園普遍依山傍水,景色怡人,就算是晚上,還是有不少人帶著孩子和寵物要出來轉轉,哪怕此刻已進入冬季,來來往往的人還是不少。
伊桑也學著別人晚飯後慵懶的樣子,慢悠悠的在公園裏漫步,公園中心的那座大山此刻看上去彷彿變成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烏雲下壓著的便是一條寬約百米左右的長河,伊桑也不知道這條河通向了什麼地方,在岸邊的無數燈光的掩映下,顯得分外暗沉,水上有幾座亭子,距離岸邊大概五六米的樣子,亭子和岸邊用一座小木板橋連線,亭子裡有不少人,有相互認識的,也有彼此不認識的,不過都是帶著家人孩子和寵物來這裏吹吹晚風,以緩解忙碌一天帶來的疲憊感。
相互認識的人們聚在一起聊天,孩子們便呆在一邊玩,家長們邊聊邊看著自己的孩子,以免孩子們太過淘氣不小心攀上柵欄掉河裏去,或者又一不小心被壞人給偷偷抱走了,當然這都是一些機率不是很高的意外,作為孩子的父母,時刻注意孩子的動向本來就是一種習慣。
伊桑也來到了其中一個亭子外面,亭子不大,裡面可供坐的地方更少,此刻已經都被佔了去,伊桑便沒有進亭子裡面去,不過就是看看夜景,對她來說,在哪裏看都是一樣,她的目光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於是她就站在與亭子連線的木橋上,學著大家的樣子吹吹晚風。
晚風吹起伊桑的長髮,從後頸穿過,帶走溫度的同時,也帶走了一些煩惱。伊桑覺得自己似乎變得更加輕鬆了些,她不願去想那些煩惱的事情,只為享受這片刻的安靜。
想來也怪,在她們貓兒山,她每天都清靜的要命,爺爺給她單獨分了一個別院,別院風光是那般美好,又沒有人來打擾她,可她卻偏偏不喜歡,如今在這喧囂的鬧市,卻惦記這片刻的安靜。
看來不管是仙人還是凡人,都是一樣,擁有的不珍惜,失去了才緬懷。
橋上多了一個看風景的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有姑娘獨自一人於夜晚來橋上看風景,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如果這個姑娘長的很好看,還獨自一人於夜晚來橋上看風景,這便是大事。
伊桑便是那種生的十分好看的姑娘,此刻便是一個人站在橋上看風景,曾經也有姑娘於夜晚在橋上看風景,看著看著便縱身躍下,從此消失在人世間,河裏又新添一個陰魂。
這件事深深烙印在人們的心上,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依然成爲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忌諱,因此,沒有人願意站在橋上看風景,雖然橋上的風景可能會更美麗一些。
此刻伊桑站在橋上吹晚風,變吸引了無數目光,人們或光明正大的看,或隱晦的觀望。
此刻便有一群年輕人在站在不遠處看著伊桑,他們已經看了很久,從伊桑剛來到公園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伊桑在橋上吹了多久的晚風,他們便在遠處看了伊桑多久。不得不說,掩映在燈光中的橋上的背影確實很美,事實上,這個女子也確實美得不像話。
亭子裡有一個婦人早就注意到了伊桑,但是當她看見距離伊桑不遠處還跟著那麼多年輕人後,本來想要到橋上規勸一番的心思也頓時沒了,這群人她是認識的,她的女兒就曾被他們糟蹋過,都是一群未成年人,跟著那些所謂的黑社會老大,混的沒有了一點良知,想到當初自己女兒的悽慘,她甚至都不敢再看伊桑一眼,生怕被那群不要命的年輕人看到自己,然後再遷怒自己的女兒。
就是不看,她也可以想象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被這群人盯上的結果,她的雙手緊握成拳,但是她的人卻縮到了人群的背後,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心裏卻微微嘆息,現在的女孩子難道都不知道愛惜自己嗎?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在外面晃悠能有什麼好?
伊桑看著河面上籠罩著的一層薄霧,薄霧流轉間,化作一個又一個的身影,有人的,有動物的,它們時而撞擊在對面的山壁上,時而鑽到河水裏,時而會攀在亭子邊緣和橋的柵欄上,緊接著便又化作了霧氣隨風而散,如此周而復始。
這一切凡人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她可以看得到,她們靈貓族的眼睛本就特殊,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裏不僅僅是指這河面上的魂魄,她們還能看到更多,尤其是她的眼睛,又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冰火聖眼,更能看到很多她們族人都看不到的一切東西。
此刻就有一個冤魂扯住了伊桑的褲腳,被晚風一吹,此魂便化作霧氣散去了,難怪這橋上的風如此陰冷,不過河水本就屬陰,裡面有冤魂怨氣都很正常,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這裏的怨氣也沒有那麼重,看看那些在亭子裡面吹風的人們,她們似乎並不冷。
可是,這裏依然有些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伊桑也不敢用自己冰火聖眼去看,她只是覺得這裏的冤魂實在是有些多,但是怨氣卻並沒有那麼重,這一點很不和邏輯。往深處想,就是說,這裏的怨氣被認為的壓住了,而這裏的輪迴通道也被人為的阻斷了,那麼,他或者他們,想做什麼?
就在這時,伊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伊桑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原來是一個染了五顏六色頭髮的小男生,小男生的鼻翼上打了洞,戴著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耳朵上也打了好幾個洞,戴著很多飾品,脖子上戴著一串很粗的金鍊子,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手腕上戴著一串看上去十分名貴的佛珠,伊桑一眼就看出這不過就是地攤貨。倒不是伊桑對凡界的東西有多麼瞭解,只是對於一些東西的價值,她還是可以權衡的。
小男生的眼睛很明亮,眼神卻有些幽暗,遠處的燈光似乎照不進對方的眼睛裏,所以小男生的整體形象看上去並不能讓伊伊桑感到舒服一些,伊桑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高一頭的小男生,不明白對方找自己有什麼事兒,有了昨天晚上的經驗,伊桑對眼前這個小男生也是心存戒備。
凡界有一句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伊桑就是因為沒有防人之心,才吃了白楊的虧。
小男生直視伊桑的眼睛,語氣卻和自己的形象完全相反,顯得十分溫和寬容,說道:“晚間風大,站在橋頭著涼了怎麼辦?”
伊桑有些愣神,就像看到了一個明明是來找茬的人,說出來的卻是溫柔似水的情話,這種反差讓伊桑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想到這小男生是來關心自己的,伊桑禮貌的說道:“沒關係,謝謝你的關心。”
小男生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眼中露出責備,語氣卻帶著一絲寵溺:“乖,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這橋頭曾經死過人,你難道忘了?若是有冤魂上來索命,你說你該有多危險?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小男生說罷,便直接拉住了伊桑的手,就要拉著伊桑離開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