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 章 凡界的情詩
哪裏是取血樣,就是突然改變主意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這種話芙殤當然不會說出去,自己好歹是仙人,竟然還會誤傷,那該多沒面子啊?
紅柳有些無奈,取血樣難道就一定要到脖子上去取嗎?莫非剛纔芙殤是專門嚇唬她的?
芙殤看紅柳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剛纔我可不是心慈手軟嚇唬你,我是真的想殺了你,但是你讓我改變了主意。”她想起剛纔紅柳無悲無喜的模樣,更別提什麼害怕恐懼,這種表情壓根就不會出現她的臉上,芙殤很是不爽:“那表情太可恨了。”
芙殤想起紅柳那平靜無波的眸子,痛苦傳達不到她的眼底,她的眼底清澈明亮,波瀾不驚,就連那番凌遲般的痛苦,也沒法讓她的眉頭皺上分毫,她就像一泓深潭,安靜的存在著,看風起雲涌,看世事變遷,說不好聽點,她就是在看她芙殤的笑話!芙殤覺得,就算她把那潭毀了,那裏麵的水也不會因她而起一朵水花。
這種感覺讓芙殤非常憤怒,可她就算把她殺了,又能如何?很明顯所謂的酷刑和生死威脅對紅柳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她殺她還有什麼意義?她的目的是讓她痛苦,最起碼,要比她芙殤痛苦無數倍!
可現在看來,她是折磨她的人,而她卻比她更痛苦,她就像一個小丑,做出各種表演讓她欣賞,她如何不怒?
可是怒了又能怎樣?憤怒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此刻紅柳的聲音穩穩的傳來:“其實,你就算是殺了葉輕船心愛的人,葉輕船也不會喜歡你,再說一句古來就有的話與你聽聽。”
芙殤問道:“什麼話?”
紅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句話的背景是說,這個男子的妻子已經故去十年,陰陽相隔兩邊,相互思念,卻不能相見,難以忘懷。”紅柳解釋:“這裏的十年,相對於短暫的人生來說,已經不短了。”
這是因為紅柳想到芙殤所說的十萬年,才補充解釋了一下,相信芙殤可以理解。
芙殤當然明白,想著仙路漫漫,她還要活無數個十萬年,她頓時覺得自己這十萬年的思念還不如人家十年的思念深刻。
紅柳繼續說道:“還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芙殤這句話卻是明白了,就像剛纔那個男人,他的妻子已經故去十年,他的感情卻堅如磐石,未曾改變分毫。那麼葉輕船呢?區區十萬年就可以移情別戀嗎?十萬年,對於她們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並不漫長,可是葉輕船呢?
想到這裏,芙殤又為那個跳崖的女子憤憤不平起來,按照紅柳的話來說,葉輕船就算要移情別戀,也得再過好幾個十萬年才行啊?不然他和那些花公子有什麼區別?以她對葉輕船的瞭解,葉輕船應該永遠不會移情別戀纔對。
她想了想便問紅柳:“你和葉輕船到底是什麼關係?”
紅柳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可你不信啊。”
芙殤想了想又問:“那你們那天晚上?”
紅柳愣了愣,解釋道:“那條項鍊不能代表什麼了,那個女子已經死了,你都說了我和那個女子很像,那葉輕船肯定也看出來了,他把項鍊送給我說不定只是爲了了結一樁心事,我才認識他不過幾天的時間,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移情容易別戀的人,更不會去找尋一個替代品。”紅柳看著芙殤的眼睛說道:“那個死去的女子在他心裏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芙殤仔細的琢磨了一會兒,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紅柳道:“你認識他都十萬年了,你那麼喜歡他,他要是真的這麼容易移情別戀還值得你喜歡嗎?”
芙殤點了點頭,覺得深以為然。
紅柳覺得芙殤和自己的關係得到了空前的緩和,正思量著要不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芙殤就說話了:“既然你不是我的情敵,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們不如聊一聊?”
紅柳正有此意,道:“好啊。”
芙殤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恨我嗎?”
紅柳愣了一下,問道:“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
芙殤顯得非常失望,甚至有些傷心,低眉說道:“你為什麼連恨都不肯恨呢?”
紅柳看見芙殤一臉的落寞,好半晌沒有明白芙殤所說的“恨”是什麼意思,也不理解芙殤為什麼會有這種看上去愁斷人腸的情緒。
“恨”這個字,或者這種情感,紅柳也曾有過,比如在美麗來酒店被慕鼓打斷那個夢的時候,紅柳曾仰天長嘆“慕鼓,我恨你”,可是這壓根就是兩碼事。
在紅柳看來,恨就是怨的意思,但是這個時候,紅柳清楚自己心裏並無半分怨氣,或者說,她對恨這種情緒依然不是很瞭解,這裏說的不瞭解並不是說紅柳不知道恨是什麼意思,相反,她的語文成績相當好,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都相當驚人,她比誰都清楚恨的意思,但是她無法將這些情緒和自己聯絡在一起,或者說她不知道如何去表達這些情緒。
紅柳活的沒有什麼目的,她看見別人考第一,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考第一,她看見別人考大學,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要考大學,她生的普通,她不明白別人為什麼要嫌棄,她不明白為什麼別人會覺得她和慕鼓不**,她不明白陶振南的女兒為什麼就高人一等,她不明白的事兒太多了。
紅柳給人的感覺是安靜乖巧,看的久了,你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安靜乖巧,那是漫不經心和不在乎,紅柳向來沒有太多表情,沒有太多感情,沒有什麼想法,更沒有什麼追求。
就像現在,紅柳本能的想了想恨這個字,又參考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處境,心想莫非真的應該恨一恨?
芙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你怎麼就不恨呢?”
紅柳這下明白了,芙殤這是把自己想的太高大上了,她以為自己這是在以德報怨呢,想到這裏,紅柳輕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你想多了,我從來不會生出這種毫無營養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