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歐陽
此時的紅柳有些緊張。
剛纔還非常蕭索的身影,甚至略顯消瘦的背影,此刻竟然高大偉岸起來,這高大偉岸的身影正緩緩轉過身來,冰冷的眸光定在她身上,仔細的打量她,眼神毫不掩飾但又儘量小心柔和。
她以為他要說什麼,他卻什麼也沒說。
他不是需要她的幫助嗎?為什麼不說?
這真是一個漂亮的男人啊!濃密的劍眉,黑亮幽深的眼眸,深色衣衫彰顯著他的冷漠寧靜和神秘,他站在那裏,像一把久經熔爐千錘百煉的劍,卻毫無鋒芒;明明年輕的不像話,看起來卻像一個歷盡滄桑飽經風霜的老人,波瀾不驚。
他是一個故事。
或者說,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他是世界裏有別人不知道的喜怒哀樂,有別人不明白的情仇恩怨,有別人猜不透的雲山霧水,有別人看不穿的高山平原,這一切繪成一幅風景獨秀的畫,釀成一罈濃烈香醇的酒,看不膩,喝不夠,回味無窮。
紅柳覺得自己現在不僅僅是在看畫,還在品酒,竟然有些沉醉,就連心情也跟著婉約起來,感覺也變得分外敏銳,她敏感的察覺到他好像想要對她說什麼,而這個時候,她非常願意聽。
一聲驚雷震耳,來不及溫柔,紅柳驀然坐起,外面電閃雷鳴,狂風怒吼,才恍然驚覺,原來不過是夢一場。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宿舍靜悄悄的,舍友們均勻的呼吸聲在窗外雷電的轟鳴下變得幾不可聞,紅柳縮了縮身子,在被窩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惦念起那個夢來。
那是個美麗的地方,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夢裏的細節,剛剛還在期待的情節,她都想不起來。但她隱約能夠記得,那是一個幽靜的山谷,山谷裡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山峰上有一座精美的閣樓,閣樓裡面還有一個悲傷的男人。
她不記得七葉蓮,不記得蓮霜,也想不起那個人的臉。
但是那些情緒卻傳遞了過來,她記得那閣樓裡撲面而來的憂傷,記得那裏隱約又濃烈的死亡味道,記得她的憤怒。這些感覺被最後出現的意外沖淡開來,被那最後的畫面佔據,雖然她已經想不起來那些畫面是什麼,可她記得那些畫面是朦朧又美好的,如果不是被外面的風雨打斷,或者還能醞釀出來些什麼。
她為自己這不切實際的期待打敗了,這是夢啊!緣分是很神奇的東西沒錯,她也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這擺明了是在做白日夢嘛!
那些夢裏淡了的味道此刻又無比清晰起來,甜的,痛的,苦的,傷的,在這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裏,揮之不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要重複這個夢境?有什麼寓意嗎?莫非姑娘我也擁有仙根,要成仙啦?要不要不這麼折騰人啊!
唉,這世界,真是捉摸不透啊!
沒有什麼特別,日子就這樣平淡從指尖流過。
每天上課吃飯睡覺,按部就班,紅柳有了新的朋友,就是宿舍的四個姐妹,她們專業不同,性格不一,卻聚在了一起,生活跟大多數在校大學生一樣,快樂而溫馨。在教室裏發信息,緊張的等待那個喜歡的他的迴音,或者和聊得來的朋友悄悄聚首;在老師眼皮底下打盹睡覺做夢。這種時候最讓人頭疼的,當然是打呼嚕,這會讓聽打呼嚕的人不舒服,於是聽打呼嚕的人就會讓呼嚕製造者非常不舒服。
這不,那個瞌睡蟲竟然在歐陽教授的課堂上睡著了,輕微的呼嚕聲想起,紅柳推了推慕鼓,慕鼓沒反應,紅柳也不予理會了,他們所在教室的最角落裏,並不引人注目,再者,歐陽教授講的那般自我陶醉,定然注意不到外界輕微的響動,遂抱著課本沒啥覺悟的繼續打盹。
可這瞌睡蟲也太不省心了些,呼嚕聲竟然越來越大,可紅柳又反應比較遲鈍,等意識到的時候,就看見歐陽教授的微怒的目光雷達似的滿教室掃,很快便遁著生聲源找到了肇事者:“誰在打呼嚕?”
紅柳驀然醒悟過來,趕緊推這位慕大仁兄,慕大仁兄迷迷糊糊抬起頭來,不明所以的左右看看,就看見滿教室的同學都在看他,他成了所有同學義憤填膺的重點照顧物件,慕大仁兄腦袋“嗡”的一聲,瞬間清醒,然後便對上歐陽教授殺人的目光.
“原來是這位仁兄啊!”歐陽教授的說出來的話卻很是溫柔,甚至滿含關懷:“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