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夜攜著佛宜枝走了許久，穿了大片桃林，無數彎彎繞繞的小徑，直到佛宜枝有些累了，腳步明顯慢了下來，他才知停下。

    “你看，”近前一片瓦藍瓦藍的湖水，夕陽下泛着溫柔的光。潛夜指給佛宜枝，“這片湖••••••是不是也沒什麼特別的？”

    “••••••”

    佛宜枝沒說話，只皺著眉頭望著潛夜。

    “今日你的話似乎格外少。”

    潛夜將她的手鬆開。握了這麼久，手掌沁了薄汗。

    “我只是覺得，與你在一起，再多的話都是多餘的，就這麼待在一起便好。”

    潛夜笑了，一點上神樣都沒有的，就地坐了下來。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佛宜枝過來。

    “那還真是奇了，你這個平日裏話多的，見了我話便少了。我這個平日裏話少的，見你總忍不住多說兩句。”

    “哼哼。”

    佛宜枝悶笑了兩聲。

    潛夜瞧她，神色怏怏的。

    “可是不舒服？”

    潛夜伸手去摸佛宜枝的額頭。

    “想是這幾日都沒有睡好。現下心裏的石頭落了地，精神就不濟了。”

    潛夜有些自責，這也怪他疏漏。這幾日，宜枝必是一直守著他了。

    “過來。”

    他張開手，嗓音比任何時候都溫柔。佛宜枝像是受了蠱惑般，也沒思考別的，就這麼軟軟的靠了過去，還左動右動的找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方纔帶著略疲倦的笑意闔了眼。

    一時是睡不著的，她忽又睜開眼，眨巴著道，“你方纔叫我有什麼疑問，儘管問你，先前是沒想起來，現下又有許多，還趕得及問嗎？”

    佛宜枝的睫毛掃到了潛夜的脖子，潛夜往後偏了些躲開，“你問。”

    “那我的每個問題你都要多說些，聽著你的聲音，沒一會兒我就能睡著。”

    “好。”

    潛夜溫聲應她。

    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抹去我與你相處的記憶？

    心念一動，這句話險些出口。

    這是她現下最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一念起，瞌睡都清醒了許多。

    只是到底還不敢問。若是讓潛夜得知這件事她已知曉，她不知他會是個什麼反應。最大的可能，是更小心，用更厲害的法術繼續做這件事。

    還是先不問了吧。

    “你是不是知道我給何羅的那塊皮毛是假的。”

    “是。”

    清風拂過，潛夜怕佛宜枝冷，將她摟緊了些，“不然我會阻止你。”

    佛宜枝伸了隻手去拽著潛夜的袖子。她不知為何，總喜歡去拽著潛夜的袖子，然後神態語氣都會變得像是求保護那樣的姿態。就是那般乖巧惹人憐愛的模樣，常使得潛夜會忘記當初她是如何砸了花神殿，說話放肆流裏流氣的時候。

    “你閉上眼睛快睡，我與你說說何羅族吧。”

    “好。”

    佛宜枝很聽話的閉上了眼。

    “你別覺著著世間衍生的大惡，便都是膽大的乾的，偏就有那種膽小，心又野的，這種人做起事來，往往在暗處悄悄的折騰，叫人防不勝防。說的便是那何羅族了。”

    “你年紀小，該不知當年六界的那場浩劫有多慘烈。而戰事始端，便是因何羅族而起。”

    潛夜不知憶起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好，“說起來，那等滔天大罪，該被滅族的應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