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才深，青草岸邊漁父去；夕陽半落，綠莎原上牧童歸。

    夕照把決決河的水侵染成了金碧色，還巢的鳥兒低飛著掠過河面，飛到岸上的蘆葦叢中去了。那些蘆葦在微風中，在餘陽的溫暖中，愜意的搖擺著。

    這裏是巫咸國以南，決決河的流經地之一。

    明空聽師父說過，人間是不容妖的，有很多心術不正又不講道理的道士，不管妖怪是好是壞，有沒有害過人，遇到就殺。或者抓起來，用各種手段折磨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潛夜說過，宜枝的妖元十分純淨難得，估計很多道士窮其一生就在四處找這樣的妖怪練丹。

    他將這些告訴宜枝，宜枝想了想問，道士可以找妖來殺，那妖是不是也可以殺道士，遇到一個殺一個，是不是也可以把他們煉成丹藥。

    “不可以。道士殺妖天經地義，殺人的妖怪卻萬惡不赦。”

    “為何？”

    “因為人是神創造的，順應天道，受神庇護。而妖生於天地間，是神不可料變數。所以神愛人，但不愛妖。”

    “神？”

    佛宜枝想到了潛夜。想到他一揮手就讓她失去了開花的能力。潛夜說，要明天春天她纔可以重新開花。

    神是多麼可怕啊。

    “那我可以殺神嗎？”

    佛宜枝很認真的看著明空。

    “你是一朵花，不要老是想著殺殺殺的。”

    明空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人間不容妖，但師父也說過，出了堂庭山一直往東走，順著決決河的流向一直向前，途中不要回頭，就能走到巫咸國。

    巫咸國是少有的，人與妖能融洽共處的地方。只要遵守規矩，雙方都不會有危險。

    明空想帶著宜枝先在那裏住下。

    不記得走了多久，但是走到巫咸國這天，明空看起來已是個中年人了。

    巫咸國的城門入口有兩墩巨大的石像，左邊人首蛇身，應該是女媧。右邊馬身人面，還有著大大的翅膀，明空說，那是英招天神，是能傳達天帝旨意的神仙。

    佛宜枝想，神真是無處不在。

    傳說人進入巫咸國國門之時，會被一層淡藍色的光芒所籠罩，而妖過時，光是幽藍色的。鬼怪是白色。

    一入國門，身份自明。

    明空走在前面，果然發現自己身上有一層淡藍色的光芒。他招呼看到這一幕開心得不得了的佛宜枝，“過來啊宜枝。”

    佛宜枝笑著一步跳進來。

    她身上也開始有了光芒，是淡紫色。

    “明空師兄，這個好好玩～”佛宜枝轉了一個圈，她身上淡紫色的光暈隨著她的轉動四散開來，又隨著她停下而聚攏。

    那淡紫中又帶著些微的金光，又似有紅色的血霧。

    明空大駭。

    “快走！”

    他一把拉過宜枝，想快些走出門洞。

    不過這門洞還挺長的，等他們快步出來時，那端已站了不少拿著長矛的衛兵。

    這些衛兵明顯不是人類，雖然長著人臉，但有的耳朵尖尖，有的指甲是錐形，有的眼睛沒有瞳孔，都是眼白。不知為何，看起來也不是很兇神惡煞。因為同類親近吧，佛宜枝一點都不害怕。

    明空就不行了，腦門上都是冷汗。

    “兩位，國主有請。”

    為首的尖耳朵一臉嚴肅。話音一落，衛兵們讓出一條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