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鬥舞
李鳴竹細細為蕭含貞擦塗着傷藥,遊鳴山看著兩個女人纖細的柔夷,不知為何心中涌起一潮酸楚。
烈火紅顏,寒冰佳麗,各有千秋,相同的是她們都是那麼的美麗,遊鳴山是個粗人,不知如何對二人分說,更不知如何解開自己的心結。
或許壓根就沒什麼心結,男人嘛,誰不愛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無非自己把青梅竹馬跟高不可攀兩個極端都沾上了,他故作坦蕩的這麼想著。
蕭含貞感受著指尖的涼意,從李鳴竹手中把藥瓶拿了過來,輕聲道:“我自己來吧。”
李鳴竹略帶異樣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大刺刺的坐了回去,繼續烤起肉串,笑道:“行,你自己抹吧,我還得添火烤肉。”
蕭含貞又仔細的把兩根手指重新擦塗一遍,眸中顯出一絲猶豫,還是輕咬著紅潤的嘴唇,淡淡道:“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強顏歡笑呢?”
遊鳴山從被窩中探出腦袋,打著“哈哈”道:“怎麼會呢,她這人最喜歡交朋友了,之前大家都是一場誤會,吃了這頓,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鳴竹笑容凝滯,隨即拉下臉來,翻滾著手中的鐵籤,冷冷清清說道:“沒錯,從看見你第一眼我就不喜歡你。”
遊鳴山啞然,有一種奪門而逃的衝動。
蕭含貞淡淡一笑,塞上瓶塞,把藥瓶擱在裙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李鳴竹,問道:“為什麼呢?”
剛問完,她就覺得自己今天應該是吃錯藥了,或者被這鬼天氣惹的頭腦不清醒,盡是說一些癲話,剛好又問的盡是瘋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討厭另一個漂亮的女人需要理由嗎,應該是不需要的吧?蕭含貞這麼想著。
而李鳴竹的回答讓她想法落空了。
李鳴竹歪歪好看的腦袋,紅唇微啟道:“你這個妞吶,雖然長的不比老孃差,身材也挺勾人的,但是性情實在不討人喜。”
完了,完了,遊鳴山捂著臉,透過指縫瞄起二人,心中猶豫要是兩人打起來她該幫誰?雖說都是女人,可李鳴竹畢竟是練家子,要是把公主揍趴下了可怎麼辦?可自己要是敢幫公主,那被揍趴下的可就是他了,真是兩難。
蕭含貞沒有生氣,眨巴著大眼睛,低低問道:“能講的詳明些嗎?”
李鳴竹一怔,把鐵籤擱下,油膩的搓摸著精緻的下頜,似乎正在給她羅織“罪狀”,思忖一番後,逐字逐句的道:“首先呀,你這個妞呀,太刁蠻了。就拿初見碰面來說吧,我們幾個分明是捨命去救你的,你不感激涕零,給我們奉上大把大把的救命錢也就罷了,還惡語傷人,你說,是不是刁蠻。”
蕭含貞睜大明亮的眼睛,詫道:“我不是贈了你一粒明珠嗎?那明珠價值連城,把你們山頭買下都綽綽有餘呀。”
李鳴竹兩手一攤,無辜道:“沒有用呀,那東西換不了錢的,我去十家八家的當鋪問過的,人家說那是宮廷中流傳出來的寶貝,一般的鋪子根本就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錢,就算有也不敢接手,太燙手了。除非去和尚廟開設的鋪子,他們路子野,什麼都敢收,而我這人又比較討厭和尚,所以只能窩中手裏了。”
注:當鋪最早產生在中國的南北朝時期,是佛教寺院的一大“貢獻”,時稱“寺庫”。
蕭含貞瞭然的點點頭,“還有呢?”,她很是贊同她的觀點之一,她也討厭和尚,因為蕭繹比較親近和尚,凡是蕭繹喜歡的,她儘可能的都去討厭。
李鳴竹遞給她肉串,說道:“來,你烤著,別把肉放涼了,我來說的。”
蕭含貞接過肉串,架在火上燒烤起來,小手一攤道:“繼續呀。”
李鳴竹盤過身子,乾脆面對著蕭含貞,繼續道:“然後呀,就是你這個妞太薄涼,不近人情。就拿這次來說,我們這些人出生入死的,你不千恩萬謝,給我們奉上大把大把的恩錢也就罷了,還踹了我們的屋門,給我們擺臉子,你說,是不是忘恩負義,卸磨殺驢。”
蕭含貞面色微紅道:“我不是見你們在屋中燒火,怕你們把屋子點著了,一時激憤麼。”
李鳴竹指指她手中肉串,問道:“烤肉好吃嗎?”
蕭含貞把肉串擱在嘴邊又輕咬了一口,細細嚼了幾下,點點頭,“料子雖然少了些,但是勝在鮮美,比起精雕細琢的菜餚來說別有風味。”
李鳴竹道:“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蕭含貞看看手中的肉串,吶吶不言,只好又道:“好吧,還有其他的嗎?”
李鳴竹仔細想想,片刻後凝聲道:“暫時應該沒有了,相處日子太短,還沒發掘出來。”
蕭含貞嫣然一笑,細細咀嚼著燒肉,含糊不清道:“這樣啊,那以後再說吧。”
遊鳴山一臉迷茫的看著這兩人,覺得這兩個女人一定是腦子沖水了,一個指手畫腳著數落著對方的缺點,一個還煞有其事的聽著數落,嚼著烤肉,女人的世界實在難以理解。
李鳴竹伸出油膩的爪子拍拍蕭含貞的華貴的暖裘,颯然道:“其實呀,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我們長的漂亮啊,對不對?你瞧瞧咱兩這身段,這相貌,迷死人呀。”
蕭含貞喉嚨一噎,乾咳著附和道:“或許吧,或許。”
李鳴竹皺眉道:“怎麼,噎著了啊,來喝口熱酒潤潤嗓子。”
說著抄起酒壺遞了過去。
蕭含貞連忙推開,柔聲道:“不要了,我不會喝酒的。”
李鳴竹一拍胸脯,朗聲道:“這怎麼行?難得咱兩第一次這麼投緣,說不定出了這個門就又要翻臉了,怎麼也得把握住這段時光盡興一場纔是,是不是不給面子?”
蕭含貞咬咬紅唇,定聲道:“我偶爾也能飲幾杯的。”
李鳴竹大笑道:“好,夠娘們,你等著,這瓶沒多少酒水了,我再去拿幾壇的。”
說著起身從遊鳴山床底抄出一罈酒,揮手撕去封紙,屋中頓時酒香彌散。
遊鳴山愣愣看著兩個有點發神經的女人,小聲道:“要不要我替你們喝點,萬一吃醉了怎麼辦。”
李鳴竹小手一揚,朗道:“一邊去,殘廢不能飲酒。”
蕭含貞轉身冷冷的看著他,寒道:“你敢瞧不起本宮。”
說罷拔開瓶塞扔在地上,仰首灌下,溢散的瓊液順著玉頸細湍而下,打溼了她的衣襟。
一通飲罷,蕭含貞嗆的滿面通紅,拾起袖口擦拭著唇角,傲然道:“如何?”
李鳴竹鼓掌大讚道:“好,喝的好,我也來!”說著抄起酒罈咕隆咕隆灌了一大口,絲毫不落下風。
這下子兩人算是牟上了,你方飲罷你登場,遊鳴山反倒成了局外人,只能目瞪口呆看著二女對飲。
不知喝了多久,地上滾了四五個大小不一的空壇,兩個女人喝的臉頰均染上無限嬌紅。
李鳴竹雙眼迷離的還在嚷嚷道:“你....你覺得,盡興不盡興呀?”
蕭含貞波光流轉,摟著李鳴竹的腰肢嘟囔道:“盡...盡個屁呀,老孃還沒喝夠呢,你,再去尋點來的。”
李鳴竹晃扭著腰肢正要起身,遊鳴山連忙伸手攔住,哭喪著臉道:“沒了,真沒了,兩位姑奶奶要不去塌上休息吧,你們喝成這樣叫我一個殘廢怎麼伺候你們呀。”
蕭含貞面色如霞,媚笑如妖,呢道:“吆,裝...裝什麼大尾巴狼,先前還摸...摸老孃的臉呢,這會裝正人君子了。”
李鳴竹湊上去親了蕭含貞一口,拍著她的手大笑道:“就是,盡裝...裝假,心裏巴不得..巴不得咱兩喝醉給他佔便宜呢。咱們,不睬他。”
蕭含貞回頭也親了李鳴竹一口,嬌笑道:“對,不睬他,可是,沒酒了,咱們辦。”
李鳴竹一把推開遊鳴山礙眼的手臂,晃晃悠悠的起身,纖指一點蕭含貞,呼道:“你,會什麼絕活?咱們比一比的!”
蕭含貞仰起鵝頸,頸上片片坨紅分外誘人,素手輕撫臉龐,媚色無邊,軟著唇齒道:“姑奶奶色藝...色藝雙絕,江陵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最拿手的自然是舞技了!”
李鳴竹打個噴香的酒嗝,雙手撥開額前髮絲,膩粉紅脂擋不住眉宇之間勃勃英氣,笑靨道:“巧...巧了,我也會些舞技,不過我的是劍...那個劍舞,你,夠不夠膽比上一場的!”
蕭含貞羅袖輕提掩嬌容,“咯咯”一笑,問道:“比就比,姑奶奶膽子大的很。可是,叫誰來評好壞呀?”
李鳴竹轉身一指遊鳴山,豪氣道:“他,他來評!”
遊鳴山把腦袋縮排了被子,手背點點自己的腦門,滿眼驚訝道:“我?兩位姑奶奶繞了我吧,我不懂呀。”
蕭含貞白了他一眼,啐道:“就是,他懂什麼?他能看懂好壞麼?”
李鳴竹叉著腰肢,滿不在乎道:“廢話少說,好歹是個男人,會看誰跳的好看不就行了?你敢不敢?”
蕭含貞扭起蛇軀,輕道:“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