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我身邊的人都說我的姐姐足智多謀、才貌雙全。不僅人特別聰慧，頭腦也特別好使，好像有兩個腦袋似的。”呂緋宏興奮地道，“如果事情沒有八至九成把握，你不會開這個口的。”

    “要是你懂得知恩投報的話，我想明天就有大筆資經能到你賬上，最遲三天內能全部落實你恢復廠房的所有資金。”幾分得意，幾分酒意，使緋雪飄然起來，“不過，你恢復的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與詳情，都要形成檔案讓我過目！”

    “真的？我的姐，我的姑奶奶，這個是自然的。我知道我姐能幹，卻真的沒想到我姐有這麼大能量！”呂緋宏喜形於色，“皮鞋廠我經營多年，沒少支援你的慈善事業吧？只要東山再起，難關度過，我會加足馬立回報姐姐的。”

    “告訴你，我可錄音了，你的話可要兌現！”緋雪繫上安全帶，“不說了，我要開車了！”

    倪中天與畢輝宇離開蔡和群的病房時，已是半夜時分。蔡和群與賀桃芳影片聊天的場面，深深震撼了他們。蔡和群與妻子賀桃芳，就在被監視、充滿藥水味的狹小病房，透過手機小小的螢幕，聊得如火如荼，忘了上億身家的總裁身份，忘了即將身陷牢獄的困擾。

    “蔡總，說好通話是半個小時的，你看，你們都聊了一個多小時了。”畢輝宇見蔡和群遠沒有中止聊天的意識，不得不提示他。

    蔡和群中止聊天，將手機交到畢輝宇手裏，坐在床沿發愣。似乎，影片裡的桃芳，帶走了他的魂。他四溢的熱情，在關閉影片的瞬間，消失殆盡。

    “法不容情，無論功過是非，你必須要面對23年前搶劫銀行的違法事件。按照法律法規，審訊嫌犯，是必須回到原藉的。你雖然是在荷田起家、並且早已是名正言順的銀海人，但你原藉是豫州，案發地也在豫州……”倪中天剛將試探的話題一拉開，蔡和群的頭就搖得像波浪鼓。

    “倪局，每個人都有自尊，即便是犯人也要求死得有尊嚴。我蔡和群雖然幹了一件不光彩的違法事，但把自尊看得比天還高、比自己的命還重。所以，我是寧死也不會在落魄之際回豫州的。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回到豫州不是羞先人嗎？”蔡和群悽切地笑著，“若不能衣錦還鄉，就不如死在異鄉——這是我的人生信條。當初我是帶著這種信念，在人海里含著血淚肉博，是一夜暴富的貪念，讓我有了今天必須面對的惡果。我一個階下囚，只一個請求：我絕不回到豫州審訊！我起家在荷田，戶藉在荷田，抓捕在荷田，審訊還得在荷田，審訊後即便罪該萬死，我也認了，就埋在荷田——只要這個願意您們滿足我了，我絕不再請律師翻案，我也沒臉翻案。”

    “鑑於你在荷田，甚至對整個銀海市在經濟、慈善、企業方面所作的貢獻，所產生的影響力，我們在審訊方面，也許會遵從你的意願。”

    “真的？”蔡和群露出釋懷的悽慘笑容，“只要不回豫州，不管是死罪，還是將牢底坐穿，我統統都認了，我不想再請律師折騰了。這不光彩的事浮出了水面，花再多的心血與精力去彌補都是枉然。多活一天便多受一天罪！”

    “但是，上級還是會指派豫州警方來協助我們審理此案的，畢竟事關重大。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將你的違法事件，全部交待清楚，不再遮遮掩掩，似是而非，干擾既定進度。”倪中天說得義正詞嚴。

    蔡和群沉默了，欲言又止。

    “你還有話要說？”倪中天看出端倪，“你是不是想在受訊時，讓你老婆相陪？”

    “可以嗎？”蔡和群聞聽此言，像接通電源的木偶，一下站起來，語氣裏帶著莫名的興奮，“可以嗎？”見倪中天沉默著，變得拘束不安地搓著雙手，“我也不知怎麼了，我和她……怎麼說呢？就像與你剛纔一樣，你能洞察我一瞬間的欲言又止，能讀懂我沉默背後的聲音——她，她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