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罪有應得
所有媒介報道蔡和群被抓的經過,基本一致:蔡和群從洪災賑災大會上致完詞,走下演講臺,走進停車場見到警察向他奔來的那一刻,他表情平靜,沒有逃避,甚至沒有掙扎,而是在怔愣了瞬間過後,主動將雙手伸向警察舉起的鐐銬。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無論有沒有搶劫銀行之事,將功補罪,你這些年所做的好事,善事,早就彌補了23年前的過失,你所捐助的款項,早就超過了23年前從銀行裡得到的那筆費用。所以我會請律師幫你辯護。”呂緋雪是一通叫醒電話,將蔡和群從命懸一線的昏迷中喚醒,她是一個很有套路的女人,不走尋常路,而是設定自己的規矩,對現狀做出調整,同時摧毀任何自滿,在製造混亂、創新世事上無人能敵。
她不像賀桃芳,也不是賀桃芳,賀桃芳嬌小玲瓏、羞於表達、也不能用嘴表達,卻對權威毫無敬意,對規矩的一道道指令也是嗤之以鼻,她只認可進步、公正、自由、改革和自主。他蔡和群若想一卸內心千斤孽債,面對警察的審訊,真正行動起來的時候,可能還得賀桃芳在側為妥。
“不用再白花心思了,不用請律師,我是罪有應得,你們都離我遠一點,有桃芳陪我就可以了。”蔡和群幽幽的道,聲音疲軟,卻堅不可催。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呂緋雪如遭雷擊,給蔡和群喂水的動作立即停止。她不明白,生命悠關的隘口,他卻視為兒戲。賀桃芳曾給她呂緋雪做過兩年的策劃文案,木訥笨拙,圓善樂助中心的清潔工都可以忽視賀桃芳的存在,呂緋雪實在想不通賀桃芳還有什麼能耐吸引蔡和群的魂靈,竟然名正言順地做了蔡和群的妻子,公然挺肚懷胎,全然不像與自己相處時的偷偷摸摸,藏著掖著。而且他在命懸一線時,苦唸的人,竟然也是賀桃芳。
更讓呂緋雪覺得無比屈辱和費解的是,蔡和群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闖回來,他卻只要求與賀桃芳一同面對,難道他耳聾眼瞎,不知道賀桃芳是個與啞巴一樣差不多的女人,並且還是一個待產孕婦?讓一個擺設,一個累贅去陪同,豈不是共同赴死、授人笑柄?
呂緋雪推開病房的門,與畢輝宇、朱曉池撞了個滿懷,他們面面相覷,彼此徵愣。
“曉池,一晃你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你還記得乾媽嗎?”呂緋雪暖洋洋的笑意,融化尷尬場面,“你媽媽沒事吧?我正要去看看你媽。”
“哦。”朱曉池不置可否,“我媽讓我來這邊看看。”
“這麼巧!那我先走了啊!”呂緋雪擺擺手,朝他們相視一笑,裙裾蹁然地一閃而過。
畢輝宇盯著呂緋雪的背影,感覺似曾見過,想一探虛實的念頭剛浮現在腦際,呂緋雪飄逸的身影,卻已閃入電梯。
蔡和群覷見畢輝宇與朱曉池進來,忙閉緊眼睛,渾身散發著拒絕的氣息,令畢輝宇不知如何開口。
自打介入案情,兩年多來,他們在生死關頭,打過多次交道。
為接近蔡和群,探清23年前搶銀行真相,畢輝宇主動從刑偵大隊,調到奓湖派出所。當時的奓湖,由原來的兩個鄉鎮合成街道,原來的兩個派出所只保留了奓湖派出所。
奓湖派出所雷一鳴所長就直言不諱地告訴畢輝宇:“奓湖目前正處於建設時期,入駐企業八百餘家,外來人口每年巨增。由此產生的拆遷矛盾,外來人口所引起的治安問題特別多,社羣民警嚴重欠缺。”
“既來之,則安之,一切聽雷所長安排。”畢輝宇尋思雷一鳴要安排他做社羣民警,暗想這也好,正好在走訪調查居民時,摸清蔡和群的底細。
“威風八面的刑偵大隊你不待,我只好大材小用了!”雷一鳴道,“奓湖明星工業園缺一個燒火打雜又帶伢的社羣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