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咬手指，咬手帕，咬被角，通通咬了一遍後，才弱弱的問了一句，“顧老師，你……”

    “你不餵我了嗎？”

    顧念之看了看自己聽在慕清歌頭上的手，又看了看另一隻手上的碗，然後淡定的把放在頭上的那隻手移到慕清歌的嘴角，“看看，說了讓你慢點吃，不聽吧。吃的滿嘴都是，幫你擦擦。”

    她吃的滿嘴都是？？？？

    喂，要不要這樣顛倒黑白啊！！

    剛剛一直都是他在為她好嗎？就算吃的滿嘴都是，那也是他喂的不專業！

    只是不等慕清歌再說什麼，她就被顧念之快速又溫柔的餵了一勺子粥。

    然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麼，一個安安靜靜的喂，一個安安靜靜的吃。

    時光一下安靜下來了。

    彷彿有淡淡的流光縈繞在兩個人的身上，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只有勺子碰撞碗的聲音。

    這樣的美好，最好被慕清歌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顧老師，我……我想見見大白了。”

    “我想它了。”明明只有一個晚上沒見到，但是慕清歌卻有一種迫切的感覺，她想要見小白。

    原本安靜喂著粥的顧念之動作一頓。

    他低著頭認真的看著碗裡的粥，沒有抬頭看慕清歌一眼，又舀了一勺子粥喂進慕清歌的嘴裏後，纔開口，“大白回阿婆那裏去了。”

    “暫時見不到了，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再帶你去好嗎？”

    明明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從顧念之的嘴裏說出來卻有一種不送拒絕的堅定。

    慕清歌知道她沒有辦法改變顧念之的想法，於是悶悶的答了一句，“哦。”

    可是說完後，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只覺得心裏有一塊很重要的地方突然被挖了一樣，特別特別的難受。

    就連剛剛吃在嘴裏覺得香甜的粥都變得沒有滋味了。

    顧念之看到慕清歌的樣子，如果是平時他都開口哄了，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半句安慰的話，任由慕清歌無聲的掉眼淚。

    等了一會兒，顧念之覺得差不多了，纔在牀頭櫃的抽紙裡抽出一張紙，溫柔細心的幫她擦眼淚，“阿婆也很寂寞。”

    意思是阿婆那麼寂寞，讓大白陪陪大白好嗎？

    慕清歌沒有說話，但是卻無聲的點了點頭。

    顧念之欣慰的揉了揉她的頭髮，一直懸著的心也才落了地。

    他看了一眼還有一半的粥，然後問，“再吃點嗎？”

    “不吃了。”慕清歌雖然沒有掉眼淚了，但是聲音還是悶悶的。

    “好。”顧念之沒有一點兒要勉強的意思，自顧的收拾了碗筷，還一邊說道，“我去洗碗收拾一下，你再躺一會兒。”

    顧念之說完就出去了。

    慕清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什麼都沒說，只是想到了大白。

    想到了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想到她們坐一塊兒吃飯。

    想到大白安安靜靜的聽她吐槽抱怨顧念之的專制不講理。

    想到……

    想到大白昨晚上對她的維護。

    太多太多了。

    好像突然之間，她的記憶全被大白佔滿。

    她覺得鼻子酸酸的，但是卻哭不出來了。

    就好像所有的眼淚都在之前全部流光了一樣。

    寂靜的房間裡，是慕清歌安靜的臉。

    她看著遠方，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輕輕說了一句，“大白，再見了，我會很想你。”

    臥室門外站著的顧念之，在聽到慕清歌這句話後，手指不由的緊了緊，而後才一如既往淡定的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