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慕清歌照例跟顧念之一起回家。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哪怕顧念之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慕清歌還是感覺到顧念之身上不同於以往的低氣壓。

    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她想來想去，如果說她今天做錯了什麼，那可能只有因為送許沫，然後耽誤了上課時間。

    她跟虞嘉美回到教室的時候，課已經上了一半了，不過因為她們兩個最近的良好表現，任課老師也並沒有為難她們。她想既然如此，任課老師應該不會還專門到顧念之面前去告狀。那麼顧念之應該也不會知道這個事。

    想到這裏，慕清歌在心裏嚥了咽口水，雖然有些害怕，但是還是秉承著坦白從寬得定律老實交代，“顧老師，今天許沫來學校了，因為她要走了，所以我跟小美一起送了她，然後回去的時候，課已經上了一半了，耽誤了上課時間……”

    “我下次不會了。”慕清歌小心的說完又加了一句保證，她是真的下次不會了，因為也沒有人再次離開了需要她去送的。

    “嗯，只要有正當理由，我不會因為這些小事罰你。”顧念之一邊說一邊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小模樣，心裏的那點子感傷跟自我否定一下就消失了一些，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

    在許沫這件事情上，其實他一直是很內疚的，作為一個老師，不能保護自己的學生，甚至因此而轉校，都是顧念之不能接受的。

    雖然許沫轉校的因素有家庭因素，但是顧念之知道，其實最大的原因是那群打人的學生。

    雖然許沫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可是顧念之卻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裏的恐懼，所以想要轉校來遠離這些事情。

    可是因為那群學生未成年的身份，卻沒有辦法讓她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這件事顧念之一直很內疚。

    他可以教書育人，可是談判做生意，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唯獨他沒辦法站在法律的對立面。

    這纔是他最最無力的地方。

    顧念之一向自制力強大，哪怕失神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很快的收起自己的情緒，然後丟下一句話就開車門下了車。

    可是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慕清歌缺特別清晰的感覺到了顧念之身上那種疲憊的無力感。

    她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顧念之不是在生氣，她是在自責。突然之間，慕清歌覺得鼻子酸酸的，有些難過，她眼中強大如顧念之這樣的人，也會這樣無力，這樣疲憊，而她……

    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這裏，慕清歌也快速的下了車，跟著顧念之進屋了。這時候她的心神全在顧念之的身上，連大白對她搖尾巴她都沒有搭理。

    她一直跟著顧念之轉，他進廚房她就跟著，他端菜她就舀飯，兩個人配合默契。

    直到兩人吃了飯，慕清歌要求她去洗碗，而這次顧念之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

    等到慕清歌把碗洗了，她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顧念之斜斜的靠在沙發上，而他的手裏拿著一隻裝著紅酒的高腳杯。

    記憶中，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顧念之喝酒。

    慕清歌心裏想到什麼，然後毫不猶豫的向顧念之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