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說了這樣一句話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是目光清淡的看著身旁的慕清歌。

    慕清歌很沒出息的抖了抖肩膀，甚至還以肉眼看不出的頻率挪動著，直到後背抵在玻璃窗上，才停下來。

    她有些害怕的看著顧念之，好像真的她下一秒就會揍她一樣。

    看到慕清歌這樣膽小怕事的樣子，顧念之只覺得無奈。

    這個樣子，哪裏有半點剛剛的“豪氣萬丈”？

    算了，不過是個孩子，既然是孩子當然就會有孩子該有的毛病。

    如果都一身完美沒有任何缺點了，那也就不需要他這個老師了。

    而且他纔出現不久，一出現就對她強加管束，她不服氣也是正常的。

    凡事都得有個過程，要循序漸進。

    想明白這一點，顧念之心裏的怒氣倒是消退了不少，於是語氣也就緩和了下來。

    “對長輩就該有個對長輩的樣子，這是你作為晚輩的修養。”

    “下次不要再這樣出言不遜了。”

    前一秒還覺得馬上就要發火的人，下一刻突然就這樣和顏悅色了，慕清歌還有點不喜歡。

    但是顧念之剛剛的餘威猶存，她也不敢繼續挑戰這位顧老師的威嚴啊。

    她嚥了咽口水，試探的說了一句，“我……儘量……”

    “儘量？”

    慕清歌聽著著語氣，感覺周身升起一股危險的氣息，基本上是條件反射的就坐直了身體，腦袋配合的搖了搖，連忙改口，“一定，我是說一定。”

    “嗯，這才乖。”顧念之誇獎了一句，順手揉了揉慕清歌那一頭柔順的頭髮。

    一頭黑髮剛到肩膀，柔順飄逸，手指停在上面，就像停在一塊上好的綢緞上，特別的舒服。

    沒有了劣質啫喱水跟搶眼的顏料在頭髮上礙事，看起來的確是好看了不少，他很滿意。

    顧念之突如其來的親暱讓她有一瞬間的呆滯，而後很快的偏過頭去。

    她不知道顧念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以突然冷酷無情，可以突然嚴厲苛責，又可以突然的關懷柔情。

    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扮演這麼多的角色，如果評奧斯卡，他一定是魁首吧。

    顧念之也不在乎慕清歌的抗拒，看著因為她閃躲而導致自己落空的手，笑了笑，又把手搭了上去。

    甚至有些惡趣味的故意揉亂她那一頭的直髮。

    “給你換了這個髮型，是不是不高興？”顧念之語氣溫柔，此時的他就像一個鄰家大哥哥，絲毫沒有充當老師角色時的嚴厲。

    慕清歌想要逞強的說沒有，可是腦袋卻先一步誠實的點了點頭。

    顧念之心裏好笑，真是個倔強的丫頭啊。

    “我知道，其實你不是個壞孩子。”

    “你只是以為做一個壞孩子可能就不會有傷害了，你只是想保護自己。”

    “想要隱藏你的脆弱。”

    慕清歌睜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她這是不為人知的秘密，從父母離婚那天起，她就發誓，再也不會讓自己軟弱，不會讓自己有一點可以傷害她的可能。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明明相處的時間很短，可是卻能一眼看穿她。

    不等她多想，就聽到顧念之接著說，“不過以後你再也不用這樣了。”

    “不用再向別人掩飾自己的脆弱……”

    “因為，我會教會你堅強。”

    慕清歌聽著顧念之清清淺淺的聲音，只覺得心臟的某個地方突然收縮了一下，帶著點兒柔軟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