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我錯了。”直到空氣中流轉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慕清歌纔不甘不願的開口。

    之所以猶豫，不是因為她要狡辯什麼，僅僅是因為她抹不開自己的小面子。

    因為化學楊老師就在不遠處的地方批改試卷。

    雖然慕清歌全程低著頭，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腳尖，但是依舊能感覺到楊老師時不時傳來的目光，雖然短暫，但是有些灼人。

    顧念之看了她一眼，然後悠閒的往辦公椅椅背上靠過去，修長的腿疊在一起，兩隻手虛虛的搭在膝蓋上，聲音溫和卻又含著點質問的口氣，“你之前跟我怎麼保證的？”

    聽顧念之提起之前的事，不由的氣短，沒有了辯解的理由，只好用沉默應對了。

    顧念之並沒有挑剔她的態度，反而饒有興致的翻看著一份份雷同練習，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我該誇你聰明呢？還是聰明呢聰明？”

    他一向嚴肅慣了，很少用這種帶著逗弄口氣的語氣說話，“這各科作業都抄了，怎麼就偏偏語文沒有抄呢？”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的慕清歌有些慫的說，“語文都抄了鐵定會被發現的。”

    她這樣說還真不是猜測，顧念之雖然看起來清冷，但是對學生在學習上的時候認真負責的態度是的確沒得說了，只要是他吩咐下去的作業，他都會看。

    用他的話說就是，既然學生都用心去做了，他這個做老師的當然不能因為偷懶而辜負學生的用心。

    所以如果她們真的連語文都抄了，被發現那真的就是百分百的事了，根本不用有僥倖的心理。

    顧念之聞言笑了，左手食指一下一下的輕輕釦著辦公桌桌面，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語氣帶著嘲諷，“感情這鬥智鬥勇都用我身上了？”

    慕清歌當然聽出這樣的話並非誇獎，尤其是那聲音裡那種似笑非笑的意味讓她有些不舒服，她咬著嘴唇，有些不安，吐出的字聲音更是小的可憐，“是我不對，我錯了。”

    “你當然了。”顧念之剛剛還含笑的嘴角一下收斂了，有些前所未有的嚴肅，“果然光用腦子是不會長記性的。”

    慕清歌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慌張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楊老師，而後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有點兒強行解釋的意思在裡面，“我錯了，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這時候慕清歌真的是後悔到了極點，就知道不應該心軟把作業給小美抄的，在顧念之面前哪裏會有什麼僥倖嘛。

    “錯了？然後呢？”

    顧念之揚揚下巴，順手從一旁的筆筒裡抽出一塊作圖尺。

    這次慕清歌真的嚇到了，她連忙後退了兩步，因為動作太快，也沒有注意，一下就撞到了楊老師的辦公桌，桌面上擺放的整齊的已經批改過的卷子全都掉在了地上。

    慕清歌連忙道歉，“對不起楊老師，對不起。”她一邊道歉一邊慌忙的撿試卷。

    一直當著隱形人的楊老師這時候才覺得自己真實存在了。

    她年齡很大了，有些幾十年的書齡，也經歷過那個崇尚棍棒教育的時代，所以她一看到顧念之的動作，就知道他要做什麼。

    本來是不願多管閒事的，但是她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慕清歌，見她規規矩矩的低頭站在哪裏，下嘴唇咬的通紅，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倒是有幾分惹人憐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