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刀法
“凌遠志,你竟也攀至了一品先天?!”
高囚和凌遠志,當初分屬江州署衙,不過派別不同,今時今日,也同樣陣營對立。可高囚實在沒想到,凌遠志居然也有奇遇,可笑自己以性命為代價才換來的醍醐灌頂,竟無甚施為餘地……他和那鐵乘風已是難分上下,加上一個同樣先天境界的凌遠志,自己哪裏有什麼勝算?
聽凌遠志的聲音,功力渾厚,甚至猶在鐵乘風之上。
只見一襲江州署衙武服的凌遠志,從遠處飛渡而來,出現在他眼前,與鐵乘風一前一後,將他圍困在中間。
凌遠志笑意吟吟地看著高囚:“高捕頭,怎麼才一個月不見,便落得這麼狼狽?”
高囚喬裝了幾次,布衣短褐,一件半舊的袍子,稍顯襤褸,與眼前二人的裝束自然不可相提並論,高囚冷笑一聲:“凌捕頭得攀高枝,自然與我這流落之人不同。”
凌遠志饒有興趣地瞧了一眼在高囚背上的孩童,笑說道:“高捕頭,你我同僚一場,我也不想為難你,只要你把背上的娃兒交給我,我便放你一條生路,你看如何?”
高囚從來不喜口舌之爭,舉刀橫前,氣貫周身:“我便是拼死,也不會把人交給你們!”內息攀上極致,刀意縱橫。
鐵乘風暗自戒備,這些時日交手數次,到底也知曉些深淺,不敢怠慢。
凌遠志卻不為所動,連拔刀的意思都沒有,笑著道:“高捕頭,你的‘五虎斷門刀’練得爐火純青,江湖少有,不過刀法最後一式,早已缺漏遺失,否則當爲這江湖首屈一指的刀法。我自恩師處,得以觀摩,學會了那‘縱虎歸山刀式’,想請高捕頭指正一番,且看看我的五虎斷門,是否能與高捕頭的五虎斷門較一較長短。”
高囚呸了一聲。
卻聽凌遠志一聲暴喝,氣息瞬間暴漲,只見他單掌作撲剪之勢,竟是凝空拔刀,那一柄江州署衙普通的制式朴刀,‘錚’地一響,從刀鞘中自行跳出,飛到凌遠志手中,霎時間,竟似從刀中發出虎嘯之聲。
高囚臉色驚變,這一式‘猛虎出山刀式’,其形正偉,其中的刀勢刀意無有偏差,正是五虎斷門刀!高囚揹着甄璟,單手握刀,刀勢起卷,使了一式‘餓虎撲食’,縱身一躍,刀意豎斬。
凌遠志嘴角一翹,舉刀之間,也是縱身一躍,竟與高囚所用的招式一模一樣。
雙刀在空中交撞,迸濺火花,刀氣縱橫,兩個先天高手,真氣互激,驚起走石,虎嘯風聲,猶如兩虎相鬥。
眨眼便走過了數十合,不管高囚使什麼招,凌遠志也使相同招式,從‘暴虎馮河’到‘白虎跳澗’,一招一式,分毫不差,高囚甚至有在跟鏡中自己對招之感。
鐵乘風看得有些驚詫,這二人所使刀法,就是一個模子所刻,要不是兩人衣著差異,差點讓他分不清誰是誰。
高囚越打越驚,雖然使同樣的招法,可自己竟落了下風。
難不成……他五虎斷門刀的造詣,竟在自己之上?這麼一想,刀勢頓時弱了幾分,本來他背上就多了個甄璟,如今刀法也被洞悉剋制,更陷困境,對招便越顯支絀,這般下去,不出百招,他便要落敗。
同爲先天,卻也有強弱之分,高囚這般以損耗自身的方法晉至先天,始終不是正道,氣勢上便已輸了一籌,更何況,二人用同樣的刀法,還是自己賴以成名的絕藝,自己竟討不到一點便宜,這輪番打擊,實在太大。
攻心克敵。
高手對招,勝負便是這般,一念可成。
在高囚使出一式‘如虎添翼’後,再無新招,卻見凌遠志斜刀縱意,刀脫手而飛,環於周身,一個後跳,刀先是飛出數丈,隨即迴轉而來,赫然便是五虎斷門刀的最後一式——縱虎歸山!
高囚心神一震,眼見那脫飛的刀回勢,難以招架,‘唰’的一聲,鋒利的刀刃劃過高囚胸前,將那袍子割開,生死之間,高囚扭轉身形,躲過了這斃命一刀,可胸前還是被刮出傷口,深約寸餘。
斜眼見那刀飛回鞘中,高囚點了自己胸前幾處穴道,止住血流,捂著胸前傷口,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凌遠志,你機關算盡,到底還是露了馬腳,你使的根本不是五虎斷門刀!”
“哦?”凌遠志奇道,“我這一刀一式,與你同出一轍,怎麼就不是五虎斷門刀了?”
“因為你的‘無相劫刀’,不過是些低末藝法,當年的小淨土人人皆會……”
一個聲音突兀響起,這一次,便輪到凌遠志色變了,他的刀法來歷,被人一語道破,況且這語氣,未免過於猖狂,凌遠志喝了一聲:“何方宵小?!”